中國的國民生產毛額(GDP)「數字」仍然持續成長,唯一的理由就是:泡沫,而且可以斷言吹~很~大!衰退的事實在這幾年被掩沒在層疊的泡沫底下。
(前文:中國衰退的透視(一)熱血流成河)
中國經濟衰退真正的問題出在哪裡?就是勞動人口數衰退與人力品質低落。
新興勞動力成長論
近年來發現勞動力與經濟成長關聯的現象,起於1998年提出的人口紅利論,解說開發中國家在現代化過程中,隨著生育率的降低而導致人口結構改變,勞動人口(15~64歲人口)在總人口中的比例上升,所負擔的兒童與老人(非勞動人口)減少,在經濟上產生高速成長的效應。
這種現象不限於開發中國家,並且發展成一種普遍適用的法則。近十餘年學界開始從勞動人口的角度來觀察一國的經濟成長,發現勞動人口的轉折點可以作為經濟崩盤現象的預測指標,在日本泡沫經濟與美國次貸風暴都精確吻合。
對照下圖勞動人口占總人口比例的曲線,歐元區(藍色)在1990年代勞動力下滑時伴隨房市暴跌30%,日本(紅色)同樣在1990年代勞動力下滑時伴隨經濟泡沫化的房市、股市暴跌,同一時期兩地的風暴顯然日本受到的較沉重的打擊,觀察兩條曲線下滑的幅度大概就可以看出差異。同樣的,美國2007年次貸風暴也可以對應到勞動人口的衰退(綠色)。
資料來源:中國銀行
再看看中國(紫色),勞動力人口比在2010年早已反轉向下,實際生產力已經到達極限,從2012年後中國勞動力人口連續三年縮減,早就步入經濟衰退。數字不會說謊,拆穿中國政府的把戲,這就是為什麼這幾年來外國的專家們老是「唱衰」中國的理由。所以中國的國民生產毛額(GDP)「數字」仍然持續成長,唯一的理由就是:泡沫,而且可以斷言吹~很~大!衰退的事實在這幾年被掩沒在層疊的泡沫底下。
馬爾薩斯情結
中國從早期鼓勵節育,到1980年代鄧小平時期開始強制一胎化,一是馬爾薩斯情結的投射,另外更重要的是配合中國的改革開放政策。一胎化的確在中國改革開放初期有著極大的貢獻,但到了二十餘年後的今天,一胎化的一代開始步入社會,中國也開始面臨了人口負成長的危機。
中國人有著很深的「馬爾薩斯」情結,這個古老的經濟理論提出,人口成長的速度遠超過糧食生產的成長,當糧食不足供養人口時,就有賴於天災人禍來「消除」過剩的人口,避免這種惡果的唯一途徑則是節制生育。
中國最近一次鬧饑荒是在五十多年前,毛澤東時代的大躍進,在舉國熱血的人民公社、土法煉鋼的時代,這個運動短短兩年多時間,估計餓死了1800萬到3500萬人之譜。無怪乎中國老一輩有著一種觀念:能夠養活中國人就是一種了不起的成就。
缺人頭?缺人品?
中國似乎對人口政策依然沒有鬆綁的傾向,中國近代的記憶中,不斷重複上演飢荒的情節,所以要從基因中移除馬爾薩斯情結相當困難。
近幾年中國開始有了放寬人口政策的呼聲,假設中國當局現在開始放寬對人口的控制,開始鼓勵年輕人「增產報國」,並有種種鼓勵措施的配合,一段時間後開始讓生育率提升,然後等小孩長成,於是至少要二十年後才能擬轉這個人口趨勢。
這個人口政策的困境在東亞成為一種普遍問題,包括台灣、日本、韓國,但是台日韓的狀況是年輕人不願意生育。事實上中國早就開放特定對象生育兩個小孩,但這個措施對生育率毫無助益。估計就算中國廢除一胎化的人口管制,恐怕早已經與台日韓同樣面臨生育意願低落的狀況。
馬爾薩斯人口論的假設是生產技術不變的情況下,人口成長所產生的壓力,但是歷史的發展並非如此,技術能力的不斷演進,供養了不斷成長的人口。人口品質是勞動生產力的另一因素,參考下表的人均GDP資料,就可以了解中國的人口品質水準低落,也難怪各國專家並不看好中國的轉型能力。
[表]2014年人均GDP(美元)
‧美國:$52,800
‧台灣:$20,900
‧中國:$6,900
資料來源:The World Factbook(CIA)
(接續:中國衰退的透視(三)大躍進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