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末,興農旗下的職業棒球隊興農牛無預警的宣告轉售、解散,震驚了棒壇,在假球案陰霾尚未掃空之前投下了這顆震撼彈,無疑是打了聯盟一個非常響亮的巴掌。在各界的關注與幫助之下,興農最後賣給了鋼鐵業為主業的義联集團,象徵著義联集團再度橫跨了一個事業版圖。
昨日的一切,彷彿徐志摩的衣袖般揮去便不再復返。義大加盟以後靠著簽下中職第一個前大聯盟球星曼尼、WBC經典賽帶給全台灣球迷感動的2013年,讓整體票房如日中天般的成長。不過,職業運動畢竟是一個永續、長久的產業,隨著WBC經典賽的熱潮、曼尼旋風退散的因素,聯盟、各球團間的平均票房漸漸回到了較趨於正常成長的5千多人。當年的風光在短短四年間逐漸轉為必須仰賴更完善的行銷系統來支撐球隊經營、獲利,這樣的轉變讓當年加盟便嚐到甜果的義联集團而言,在一次次的錯誤行銷策略中,埋下了想要收手不再「永續經營」的未爆彈。
2016年6月17日,義联集團旗下的義大犀牛在臨時董事會開會完之後發表了新聞稿,表示「經營與想像有落差」,盼望轉售給有意經營的企業。中華職棒成立至今已過27年,以目前四隊的恐怖平衡、遲遲沒有找到符合期待又有意加盟的企業,只能以「恐怖平衡」的四隊組合以及不停的出現「轉售」、「解散」狀況,加上規章尚未完善的現況,27年間我們只能以「草創聯盟」來稱呼中華職棒。
草創了27年,好不容易沒有太多風波的中職,究竟出了什麼事,讓企業經營球隊不時傳出「無力經營」求售、不玩了的消息呢?身為半個中職球迷,不時仍會關注中職戰況與現況的作者,以義大犀牛接手的2012年至2016年,短短四年間便尋求脫手的情況,稍稍的來探究整個聯盟球隊經營的困境。
經營球隊並非公益事業,既然是要賺錢的,那麼用簡單的商業觀念思考便是,所有的企業都希望球隊「起碼」能夠損益兩平,若無法達成損益兩平,也希望邊際效益可以小於固定成本。什麼叫做固定成本?球員與職員的薪資、水電、租金……皆是固定成本。
以簡單的經濟學來看,既然期望能夠視球隊如一家企業,並達成損益兩平、至少不會讓邊際效益去大於固定成本。中職目前的環境來看,肯定是無法達成經營者期望的-在勞權、球員意識高漲的現代,人員成本以及各式的福利成本勢必大幅的上升,加上行銷策略失敗,以簡單的經營角度來看,似乎是真的達到了停業點。
另一方面,無論是哪一項的職業運動,經營者對於該運動擁有一定程度的熱愛可以說是必須具備的條件-唯有熱愛,才能堅持。因此,義联集團創辦人林義守既然原先便不是熱衷於棒球的企業家,在經營球隊後會以商人的角度來看待球隊,並在球隊未能達到理想的經營狀態時會想要出售,也是情有可原。
話說回來,義联集團決議出售義大犀牛,嚴格說來算是集團的家務事,在聯盟恐怖平衡被打破的時候願意出手相救,已是棒壇該感恩的對象,但政府和職棒的關係,可就有較多的討論的空間了。
就本人多多少少關心中華職棒六年的過程下,經歷了2010年的負面事件、興農牛易主給義大犀牛、兄弟大飯店旗下的兄弟象賣給了中信兄弟……。這些易主有一個特色:從宣布求售到成功易主,在宣布前就有聲浪、宣布後媒體會以大幅度的版面將「國球」和「職棒」扯在一塊,立委也難免「作秀」似的大動作邀請體育主管機關到立院備詢順便指責一下政府權責機關的無能。
問題是,職業運動關政府什麼事呢?職業運動聯盟在世界各國皆是以營利為目的的機構,在台灣亦是以運動產業為定位發展以尋求運動職業化。雖說台灣屬於民生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在特定情況下仍會策略性的影響市場,但畢竟運動產業不宜過度的干預,若台灣運動產業的市場真的尚未成熟到可以擁有一個職業聯盟,那麼使其自然的倒下,或許會是一個必然而對台灣的職業運動較好的結果。(超級籃球聯賽便是職業籃球聯盟CBA當年解散後為了延續籃球職業化的理想目標所成立的半職業聯盟)
言而總之,就一個棒球迷的觀點來看,政府重視國球並盡力協助每一個不再有意願經營職業棒球隊的企業能夠脫手,當然是好事一樁,但以整體面來看,政府既沒有南韓協助職業運動發展來得不遺餘力,而職業聯盟也在多次的負面事件中漸漸失去民心,政府高官若只是堅持著台灣值得有一個職業聯盟、國球必須要職業化的心態不停的找尋企業來接手無心經營的職棒團隊,恐怕只是程式設計中「迴圈」的概念般,轉售、解散的狀況將會難以跳出條件式,不停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