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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社會需要英雄嗎?溫家寶銅像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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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民間某文創園區以「台灣英雄」為名,設置中國前總理溫家寶銅像,並宣稱以此傳達兩岸和諧共處的願景,然而,在台灣土地上大辣辣以中國總理作為台灣英雄代表人物引發各界批判,包括立委蔡適應直言太誇張,基隆市長林右昌也在得知訊息後,親自要求業者拆除,以及其他社會一連串的批評,讓業者於今日以造成「社會觀感不佳」為由,連夜拆除溫家寶銅像,改放一株真柏,業者表示這「代表松柏長青,一切為了和諧!」,同時宣稱未來會仍會增設台灣英雄銅像,但不會找這麼有爭議性的角色。然而,在這一事件引發了諸多面向批評與討論中,有一件事卻受到眾人的忽略,亦即,在當前的台灣,我們需要「英雄」嗎?

圖片來源: 聯合新聞網
圖片來源: 聯合新聞網

造神、領袖、先知、英雄,甚至是救世主等等,是人類社會中不斷出現的話題,無論在神話、歷史中,人類社會不斷以各種方式祈求並塑造一位能夠領導萬人、無堅不催、毫無缺點的英雄人物,但這種對英雄領袖的想像,到了現代民主自由的社會中,是否還有意義呢?這可以分成兩個問題來分析,其一是從現代民主政治的本質,我們需要英雄人物的領導嗎?其二是現代多元社會下,英雄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針對第一個問題,我們可以從現代民主理念出發,人民是自己的主人,自己統治自己,政府與人民合一,我們選出官員、民意代表的目的並不是要找一位萬中選一的天才,更不是要找一位萬能先知,而是要找出有能力統整社會意見、回應社會需求的管理人,我們的選票只是賦予這些人代表我們來管理社會,並非是賦予這些人權力來統治百姓,這其中的差異就在於,在前者的情況下,我們依然是自己的主人,依然是國家的主權者;在後者的情形,我們只不過在乞求一位「主人」來膜拜,還自願放棄權利受到上到下的統治。真正的民主國家不需要英雄,我們自己就掌有國家權力,我們不需要塑造或追尋任何英雄來統治我們,我們自己就有機會也有能力決定國家的走向。現代民主政治的貢獻便在於此,透過民主理念,我們可以對傳統社會的迷思展開除魅,即便再萬能的英雄先知都必須在人民的意志下讓道,若是我們依然困於尋找統治英雄的窠臼裡,那麼我們依然只是被奴役的順民,而非在民主理念下解放的自由人。

另一方面,對於第二個問題,我們只要問道,我們理想中的社會是什麼?在現代社會裡,我們宣揚尊重多元價值、個人自由,這樣的理念在當前的台灣已經得到廣泛接受,這時,我們還需要遴選民間英雄嗎?在上個世紀,共產主義國家盛行塑造樣板人物,這些人物被訴說成品德高尚、堅忍不拔、中堅愛國,一個個都是如此,並要求其國民以這些樣板人物為榜樣學習,透過這種方式,共產主義壓制個人個性的發展,每個人都必須一模一樣,沒有個人的意見,也失去多元的發展的可能。那台灣尋找民間英雄又是為了什麼?為了演出現代的樣板戲?還是打造一個現代樣板人物?台灣社會在尊重多元發展之餘,又極力的要尋找典範,要求人們遵守典範,這又是多麼荒謬矛盾的邏輯?當然,社會上有些價值與行為值得我們稱許,這是因為這些人有著特殊的品行,他們懷抱的美德使人們尊敬,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是每個人人生的目標。現代社會的多元性格,使得每個人都能在彼此的尊重之中發展自己獨特的個性,這對於一個追求自由真理的社會來說有著本質上的重要性,因此,尋找標竿、設置樣板或是追尋典範等等的舉動都是沒有太大意義的,我們可以敬重他們,但並不能因此而要求大家要跟他們一樣,尋找民間英雄的行動,如果最終只是造神、只是在要求人們放棄自己的獨特性,那麼自由社會的理想將永遠不會在台灣實現。

從溫家寶銅像引發的爭議中,我們重新檢視了「尋找英雄人物」對台灣斯地的意義,在接受民主理念的台灣,我們不在需要任何意義上的英雄人物,在政治上,我們必須意識到我們是自己的主人,不需要尋找英雄來奴役自己;在理念上,我們尊重彼此的不同,尊重社會多元的價值,那些壓抑個人獨特性發展的樣板人物早已是不切實際的夢想,若我們期待一個真正的自由社會的實現,台灣就必須拋棄這種尋找英雄的思維,台灣社會不需要救世主、不需要英雄,甚至應該放棄所謂「英雄存在」的假設,如此一來,真正的自由才可能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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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29 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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