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大選有輸家有贏家,長期關注政治發展的台灣人不難注意到,有一個過去高高在上的群體影響力大不如前,那就是「高級外省人」。
中國的國共內戰後,國民黨從中國大陸退守原本是日本殖民地的台灣,在台灣缺乏根基,實質上是繼日本後另一個外來政權。國民黨持續嚴格控管政治權力,到1996年才開放第一次全民總統直選,接下來2000年、2008年兩次政黨輪替,陳水扁與馬英九接連當選總統。
當年隨國民黨來台的外省人們,後代擁有超乎比例的政治發展機會,特別是少數權貴家族,俗稱高級外省人,也戲稱天龍人。擔任國民黨主席,又貴為總統的本省人李登輝,依然深受這個族群牽制。
時間會改變很多事,馬英九總統可謂高級外省人最後的輝煌,在他以後代表國民黨參選總統的朱立倫、韓國瑜,即使有外省人血統也不再風光。2024年參選副總統的趙少康,離開選舉近三十年再度出山又失利,可謂高級外省人最後的餘暉。
事實上,趙少康和馬英九同為73歲,只是馬英九從2008到2016年擔任總統,8年後趙少康再拼老命參選。這個一度掌握台灣大勢的天龍人群體出了什麼問題,需要讓古稀老人撐起大樑?
超過70歲的馬英九和趙少康,是國民黨老黨國時代的最後一代人,此後的國民黨外省人,目前60歲一代的韓國瑜、朱立倫、盧秀燕等人,走過的政治路線都很不一樣。24年前的政黨輪替,是關鍵的影響因素。
再加上現年71歲,曾任台北市長的郝龍斌,同一代的馬、趙、郝三人都當過中央政府的官職,馬英九曾任法務部長,趙少康和郝龍斌當過環保署長。外人也許不覺得,但這項政治資歷對圈內而言,可謂高級外省人更上層樓的重要資本。
但郝龍斌的官位(當時新黨)卻是民進黨的陳水扁政府所授與,意思是泛藍陣營的外省人如果沒有特殊機會,不可能取得這個資歷。陳水扁當選總統時郝馬趙將近60歲,比他們小一輩,正值事業上升期的壯年國民黨人,到馬英九再當選總統以前,都沒有機會在中央政府任官。
拉長時間來看,2000年政黨輪替,徹底改變高級外省人從政的可能性。失去黨國後,以往要靠黨國掩護的天龍人子弟,不再有更上層樓的機會,也就不可能參選。
國民黨外省人,還能在政壇保有競爭機會的是兩類人,如朱立倫、盧秀燕有強勢的本省親家,以及有本省靠山的韓國瑜,或如丁守中、費鴻泰等稱霸一方,但影響力有限的立委。
2024年大選後,丁守中、費鴻泰都離開政壇,兩位年紀更小的外省人,王鴻薇、羅智強首度當選立委。國民黨上到第一線的新一批外省人,和過往馬趙郝給人的印象大不相同,甚至家庭出身也不如以往多數高級外省人。
年紀更小的台北市長蔣萬安,即使有機會更上層樓,畫風也迥異老一輩的天龍人叔叔伯伯。趙少康這次參選,可謂黨國世代典型外省菁英的最後一舞。外省人不會在台灣政壇消失,卻也不會維持舊有的面貌。
作者:費文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