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岩井俊二的《情書》(1996年在台灣首映),於二十年後重新上映,今日再看,覺得這部電影依然沒有過時,堪稱日本純愛電影的經典,後來上網找了幾篇影評來讀,發覺有個觀點,可能比較少被討論,想特別提出來:「《情書》的故事背景發生在上世紀末,導演在片中保存了『上世紀末』的世界觀。」
《情書》的光影色調,帶有某種隱喻,圖書館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山上的雪地,大片大片的明亮潔白,那不是現實世界,而是導演建構了一個想要呈現的單純世界。
在那個網路與手機即將流行、卻尚未流行的前夕(1990年代中期之前),人與人之間的訊息交流與溝通,仍然是傳統時代的,於是片中出現親筆寫信(包括打字機)、在學校的自行車停車場等人、圖書館借書卡傳情等情節。在那樣的傳統時代,郵差與圖書館,具有比現在更純粹、更接近古典的存在意義。
《情書》的世界觀,充滿一種緩慢流動、甚至接近靜止的時間感,正因為沒有網路與手機,你必須等待訊息緩慢地傳遞給對方,默默等待回信。像是圖書館的借書卡傳情,女藤井樹在過了許多年以後,到了電影的最後一幕才發現,原來男藤井樹當年讀初中時,偷偷關注她,甚至在借書卡背面,用鉛筆畫了她的畫像(兩位藤井樹同名同姓,是初中同班同學)。
緩慢流動的時間感,造就了有距離的美感。
總之,《情書》那樣的浪漫,最後發生在上世紀末。過了千禧年,隨著網路與手機的盛行,我們太容易即時發出訊息,而在下一秒就收到回應。於是那樣的愛情故事,只剩下回憶與傳說,不會再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