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談論台灣人對於名校、私校等標籤上極度的扭曲與噁心之前,還是得先聲明,大林的自殺並不是正面的例子,卻是學生萬分無奈、政府與制度腐敗的悲劇縮影。在此,致上本人最高的敬意與不捨,並同時對政府表達無法言喻的憤慨。
回到正題,我相信無論是哪個地區、國家,學校間的優劣排名是必然會出現的,這是競爭的結果,卻不該是評比他人的重大依據。大林自殺,台灣社會出現了一個十分噁心、扭曲的論述 — 莊敬高職、休學、進修部的學生怎麼有資格談課綱、談社運?
老實說,這是一個好問題。在台灣,普遍認為國立學校,尤其是明星學校的學生才是人生勝利組、才是菁英、還是人才。反之,私立學校的學生就是混吃等死、沒用、魯蛇。這樣的氛圍可以在很多的場合與刻板印象中看出端倪,但我不解的是,一個人的死、一個國家重大議題的關注,竟也需要扯上學歷、扯上普世價值中的失敗與成功?
還記得人權宣言開宗明義講了什麼嗎?它說:「人生而平等,生命、自由、及追求幸福,是不可剝奪的權利。」,身為一個自稱民主、自由且尊重人權的國度,對於職業、學歷等仍存有嚴重的歧視,歧視到即便有人為了捍衛公義、有人為了關心台灣重要的議題而犧牲生命,仍必須被用著異樣眼光去審視著他的職業、學歷等外在頭銜。
就學歷這點歧視來看,台灣的社會又將學歷分為高中、普通大學這類的以學術為主的體系以及高職、科技大學這類技職體系。普遍來說,人們簡單的將學歷做了兩個二分法-學術體系>技職體系、國立>私立。撇開學業成績不談,我們很難也很不能接受將一個人的成就、人格、能力透過二分法的方式做一個歸類。要映證不能簡單的用二分法來定義一個人的優劣,有太多的例子,在這裡不多贅述。但是,以社會運動的參與、關注社會議題來說,一個能夠獨立思考、思辨的人,難道能夠用各類升學考試的是非、選擇、填空等制式的方式來評斷?我想,答案應該很明顯。
或許,會有人繼續質疑,什麼叫做擁有獨立思考、思辨能力的人?又憑什麼斷定無法用各類的升學考試來判斷一個人是否具有這些能力?我想以自身的理解,做簡單的定義。所謂的獨立思考,不外乎是在一個議題中接收了一定程度的資訊後經過自我的篩選、整理後,經由自我的價值去做詮釋與價值判斷,這樣的結果我們姑且能稱之為獨立思考。而思辨,則是在獨立思考過後,能夠用自己的方式與別人針對該議題做思考與辯解。
升學制度的考試內容下,我們可以發現通常題型以填充、選擇、是非為主,說得難聽點,便是至今我們的升學制度留著填鴨式教育的殘影。因此,升學考試的分數與獨立思考、思辨的能力之間的關聯性是不大的。既然獨立思考、思辨的能力是藉由自身的養成、無法以升學制度的成績來評比,那麼重視獨立思考、思辨能力的社會運動、社會議題的參與,便無法用學歷來加以限制、歧視。
既然學歷不該是拿來歧視社會運動、社會議題參與者的指標,那麼仍留有社運菁英思維的台灣,只能說這樣的思維不但令人不屑,更令人感到噁心至極。而極力追求保障人權、自由與民主的台灣,又怎麼能夠允許我們繼續將這噁心至極的思維,帶到未來呢?我們期許,從此刻開始,漸漸的將人權宣言所提及的人生而平等落實在台灣的社會上,讓噁心至極的學歷、職業歧視隨著時代的洪流消逝。我們期許,我們行動,之後期許便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