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瀚日後是否有再起的機會,吾人難以得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張哲瀚不會是最後一個被中國民族主義獵巫的受害者,隨著中國民族主義的躁動及病態傾向加深,這樣的民族主義獵巫只會不斷上演,成為中國演藝圈乃至於台灣在內的整個華人演藝圈的夢魘。
近日華人演藝圈最令人震驚的消息,莫過於中國當紅電視劇《山河令》男主角張哲瀚被中國官方及社會全面撻伐,作品被下架、代言被撤銷、個人跟工作室微博都被封掉還遭中國官方公告斥責為「有害帳號」,種種獵巫動作不斷;理由竟然是他數年前曾在日本靖國神社拍照跟到乃木神社參加友人婚禮,接下來出現所謂的「行納粹式敬禮」、「到靖國神社參拜」、「跟日本反華政治家小泉純一郎兒子合影」等傳言,帶動出更多更激烈的中國民族主義民粹情緒,讓張的形象體無完膚,彷彿21世紀版的文革批鬥再現。
諷刺的是張哲瀚本人在爭議未爆發之前,是積極表現出符合中國官方「陽光」、「愛國」的面貌,但是幾張數年前的網路照片卻讓他轉眼間成為十惡不赦的賣國賊,除了沒有被逮捕入獄之外,他已經面臨「社會性死亡」(Social death)的狀態,成為中國演藝圈乃至中國社會唾棄的賤民。而他的經紀公司老闆趙薇多年前也因為穿著疑似日本太陽旗圖案衣服參加走秀,遭到同樣的批鬥,甚至中國民族主義份子的人身暴力攻擊,真是讓人不勝唏噓。
至於張哲瀚為何遭到如此程度的徹底封殺?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得罪支持者遭到報復,也有人說是演藝圈競爭對手刻意設局以及中國官方藉此整頓「耽美文化」、「飯圈文化」(粉絲文化)等等,無論原因為何,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謂的「靖國神社拍照」跟「到乃木神社參加友人婚禮」都只是表面的藉口,而不是原因。
而從這場民族主義獵巫狂潮中有數點值得吾人關注:
一是針對中國演藝圈的民族主義獵巫狂潮未來可能不見得只針對日本,也就是所謂的「精日」、「崇日」,未來更可能擴大到美國、澳洲、加拿大等其他跟中國交惡的國家,而中國演藝圈跟前述國家有關係的人士(包括港台及華裔演藝人士),無論是親友在前述國家移民留學、或是到前述國家觀光、或是曾在個人社交媒體網站對前述國家表示好感等等,都可能成為中國民族主義獵巫的潛在對象。
二是曾有不少觀察家對於中國年輕世代的「躺平」、「耽美文化」、「飯圈文化」抱持期望,認為能軟化中國年輕世代的民族主義情緒。但是從事件的發展看來並非如此,不少自認「躺平」的中國年輕世代在針對當事人的民族主義獵巫展現出的仇恨情緒,以及中國網路上「耽美文化」、「飯圈文化」的社群在此事中表現出噤若寒蟬的態度,在在證明中國年輕世代的民族主義情緒跟上一世代自認「中國可以說不」、「中國不高興」的民族主義情緒相較,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顯見中國社會民族主義情緒病入膏肓的病態現象。
三是中國抗衡民族主義的自省聲音隨著近年來的政治緊縮而不再,倘若說當年趙薇遭到中國民族主義獵巫時,仍然有「公知」敢公開質疑這種中國民族主義獵巫的作法,那麼對比今日張哲瀚遭到同一遭遇時,幾乎無人敢公開出聲的現實,讓人看到今日中國在民族主義狂飆之下「萬馬齊喑」的悲哀。
四是近年來受到中國演藝圈及網路文化影響的台灣社會,在網路上議論此一事件時,可以看到不少台灣民眾是完全不加思考的全盤接受中國民族主義的說法,附和著中國民族主義獵巫的狂飆,顯見台灣社會仍然有部分人士昧於中國實際情況,在不清楚中國操弄民族主義的實情之下,成為中國民族主義獵巫風潮之下盲目的附和者。
張哲瀚日後是否有再起的機會,吾人難以得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張哲瀚不會是最後一個被中國民族主義獵巫的受害者,隨著中國民族主義的躁動及病態傾向加深,這樣的民族主義獵巫只會不斷上演,成為中國演藝圈乃至於台灣在內的整個華人演藝圈的夢魘。
作者 / 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