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觀察 . 獨立評論 . 多元觀點 . 公共書寫 . 世代翻轉

  • Home
  • English
  • 評論
  • 民意
  • 時事
  • 生活
  • 國際
  • 歷史
  • 世代
  • 轉載
  • 投稿須知

[轉]【9.2罷課】反送中的騷動之夏,香港年輕人如何返校?

  • 世代
  • 國際
  • 時事
  • 轉載

對30歲、在中學擔任通識科老師多年的田方澤來說,這個盛夏之後的開學是他最難熬的一年,「我們不可能以為還可以正常開學、正常生活,香港不一樣了,我的學生不一樣了。」

9月2日,全港500多所中學(相當台灣國中與高中,共6年)的開學日之前,許多老師失了眠。他們之中,有的像田方澤一樣,在過去近3個月,白天遊行裡不時遇見反修例的學生,夜晚則透過Telegram與Instagram,時時發訊提醒學生們注意安全;有的老師甚至親自帶著受傷的學生前往私立醫院就醫、動手術 ,避免學生被警察檢控;而有的則會接到學生們夜晚捎來心情沮喪的短訊,適時接住學生情緒的創傷。

香港學生積極參與反送中運動。 圖片來源:報導者攝影記者陳朗熹
香港學生積極參與反送中運動。 圖片來源:報導者攝影記者陳朗熹

從學生、老師到校長,這騷動之夏對身心的挑戰強度與廣度,是前所未見的。學生參與反送中運動的程度雖然不一,卻是遍地開花,從6月分一直延燒到9月2日的開學日,全港500多所中學就有100多所學校的學生發起罷課,相當於每5所就有1所。

原本香港政府預測,這場學生大幅參與的反送中運動將在開學之際逐漸淡去,但眼見集會遊行、罷工罷市、癱瘓交通等的抗議活動方興未艾,香港教育局罕見地在8月20日向所有中小學緊急下令。教育局長楊潤雄臨時召見各校校長們,向全港中小學發布「做好準備迎接新學年」的指引,表示「教育局堅決反對任何形式的罷課」;而指引裡多次提及「任何人士不應利用學校作為表達政治訴求的場地,更不應煽動或鼓勵尚未完成中小學教育的學生在具爭議及正在發展的政治事件上表態或參與有關行動,亦不應以學生的參與作為壯大聲勢、施壓的手段」。

但是,不少準備返校上課的中學生們,一時半刻心思還回不到課業。他們在社群媒體上成立「各校關注小組」,討論如何返校後罷課、是在校內或校外罷課、是一週罷一天還是罷課不罷學、是共同罷還是各自罷⋯⋯“be water”的策略思考一樣漫進中學生的課堂,縈繞在師生的心頭。

有的學生把教室門口裝設成連儂牆,學校裡即便提及與反修例無關的議題,學生們所思所想也會連結到催淚瓦斯、布袋彈、黑警、政治制度、香港未來⋯⋯。

「老師,如果香港徹底變成中國,我努力讀書要幹嘛?」

田方澤在香港中文大學社會系讀書時就搞過社運,2014年佔中三子之一的陳健民是他當時的老師,他一直關注社會,目前還擔任香港最大單一行業工會——香港教協的副會長。但儘管這些年經歷多次運動,當了快10年高中老師的他,這回卻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學,該怎麼教那些被城市巷戰洗禮過的學生。
雖然中學生在2014年雨傘運動的9月分,也曾有過為期一到數天的罷課,但當時的罷課在佔中開始不久就展開,且時間相當短;不像這次,反送中運動累積了3個月巨大的能量。這個暑假,學生捎給老師們的問題愈來愈棘手而不易三言兩語回答,像是:

老師,在自由社會使用武力是否合理(不論警察和示威者)?
老師,雙方以「公義」之名訴諸武力、升高衝突,那還算是公義嗎?
老師,香港的未來會怎樣?運動的未來會怎樣?我們該怎麼辦?
老師,你怎麼看學生罷課?老師是否不應該有政治立場?
老師,你告訴我,以後要怎麼相信警察?
老師,該如何與「藍絲」父母相處?

而更沉重的,是學生問老師:如果香港以後徹底變成中國,我努力讀書要幹嘛?

田方澤說,「有些很好很乖很會念書的學生(中學六年級)明年就考文憑考大學,他們也有疑問。我很苦惱的是,當老師總要散布希望啊,那現實是有沒有希望?政府說不要談政治可能嗎?」

上街頭就是上課

對不少中學生而言,這次的運動是個在短短3個月間跨度很大的「密集課程」——反修例教給他們通識、歷史、化學、護理、法律、國際政治,更考驗他們的體能與情商。

面對每個週末遊行街頭的緊張,在前線擔任救護員、17歲的Daniel說,「我不能崩潰,如果我挺不住這些壓力,我就沒辦法救人。我就沒辦法完成我的責任。」原本應該是享受青春校園時光的Daniel在這兩個多月經過了街頭衝突的洗禮,他學會了對他人付出以及自我負責。

Daniel在他小六的年紀就遇到了雨傘革命,當時懞懂的他從電視上看到許多14、15歲的中學生衝撞立法會,慢慢地意識到香港是一個有問題的社會,「原來有這麼多不公不義的事情。」他自此開始關心社會發展。

Daniel就讀的中學位於港島,這間中學的學長在2014年雨傘革命時曾經成功罷課,雖然學長已離校,但是事蹟仍流傳下來。Daniel在反送中運動於6月進入大規模示威的階段時,跟幾位同學在學校網站上發起連署簽名,要求政府撤銷《逃犯條例》修正案。Daniel說他們在這間規模只有300、400人的學校,短短幾天就蒐集到上百個簽名,「學長們都跑回來簽。」

Daniel的中學所在地有不少來自福建的移民,校內的學生家長多數都是支持政府的,也支持修改《逃犯條例》。訓導主任要求學生不要到網站上連署,甚至多次約談Daniel,讓他備感壓力。但這些沒有讓他停止。現在是學生會長參選人的他,與幾位同學一起與校方交涉,希望在9月2日開學日進行「罷課不罷學」活動,開學後,每個星期一在校內舉辦罷課,其他時間正常上課,但校方並沒有給出正面回應。

像Daniel這樣的中學生以及30歲以下的年輕人,已經成為反送中運動的主力。香港中大教授李立峯6月曾在幾次反送中行動現場做簡單的民調,初略看到6月9日遊行,30歲以下青年佔所有參與者的44.5%(其中22歲或以下佔26.3%),6月16日這數字到57%(其中22歲或以下佔30.8%),而6月21日,參與包圍警總的群眾更有91.7%是青年(22歲或以下佔63.9%)。李立峯曾描繪這群年輕人,「對社運沒有太多負面情緒。對雨傘運動有好感,對社運內鬥沒有感覺。愈年輕愈沒有帶著以往的舊恨進入反送中運動。」

運動者年齡不斷下探

青年裡有30歲上下的社工、護士、律師等專業工作者,也有20歲出頭的大學生,但和雨傘運動相比,中學生的面孔在6月分後大幅增加。

這些原本在喝喜茶、玩手機遊戲《王者榮耀》或《PUBG》(台譯《絕地求生》)、看中國抖音、下課去補習或party room的13、14歲少年少女,離開自己的小世界走出來。香港社會都在問,反抗運動的年齡層為何下探?

長年關注香港年輕人處境的太平紳士黃英琦,身為教育工作者及社會創新者,也是一所中學的校監,在接受《報導者》專訪時表示,「坦白說,我還在理解的過程裡。我年紀比較大了,但我跟年輕人談得來,我理解的是,前線有不少學生來自中產家庭,覺得香港社會有很大的不公義,也有些中學生覺得自己生於亂世,有責任出來。甚至也有些新移民二代來港多年,他們覺得香港要保持現在這樣,自由是很重要的。也許你問小孩子,自由是什麼?他們不一定說得清楚,但他們會說,過了深圳河就沒有自由。

我從不少年輕人的故事裡看見普遍性吧。他們不是想要香港的獨立,而是要尊嚴、要自由、要參與,他們要共同創造,是有這樣的情懷在裡面⋯⋯但政府不願答應任何訴求,甚至誤讀訴求(註),讓最近的氣氛非常緊張。」

除了認為政府不公義、香港失去原有的自由和法治、一國兩制的制度崩毀外,也有人認為,過去10年間,通識科教育以及升學考試制度的變革,也是影響香港中學生的遠因。

過去兩週,中國境內不斷有人送出各式帖子和論點,把年輕示威者的出現歸因於香港在中學推動通識教育。這種論調在2012年「學民思潮」的年輕學子引領反國教行動之時,就已經出現過了。甚至前任特首董建華近日還自承犯錯,在他任內搞出了通識科,讓學生出了問題。

但2009年擔任通識科科目委員會主席的趙永佳,卻不認同這種保守論調。他日前在《明報》寫了篇通識教育的始末,提到他在2015年和香港中央政策組開展了「90後青年的大型問卷調查和深入訪談」,訪問了25間中學、2,896名中學五年級的學生,「是次調查,說明了未有證據顯示通識科教育令學生變得狹隘和偏頗。相反,通識科當中的『明辨性思考』令同學們能從不同角度、不同立場來檢視議題,而非只從自身利益和立場出發。一個例子是喜歡通識科的學生,較認同新移民及雙非兒童應享有與其他香港人同等的機遇和福利。數據並未有顯示學生因為通識科而變得本土化,或是排斥內地移民。通識科要認的『罪』,可能就是成功執行了賦予該科的公民教育任務,令一代年輕人更關注了社會事務。」

憂鬱少年的轉變

另一個則是升學考試制度的變化。黃英琦指出,過去8到10年,香港的教育制度改變,從兩個高考變成一個高考,每年每次高考有5萬多名的青年人,不論你擅長的是什麼,都要考同一個試。但香港政府能補貼的大學只有16%,表示只有1萬多的學生能進大學,進港大的只有頭3千名的拔尖學子。這讓升學變得非常高壓,孩子被逼得非常緊,學生是不高興的。而且憂鬱的學生,從她接觸到的學生觀察,比例從10%到20%增加到現在的30%。

我們或許無法估算總共有多少中學生走上街頭,但他們對反修例的態度,在過去半年內,從冷漠、注意到熱切關注,轉變是相當顯明的,甚至在夜晚與警方對峙的場子裡,不難看見中學生年紀的孩子站在前線,或在中線協助物資,或當救護員。是什麼激發出他們的反抗意識?

一位不願具名的中學副校長說:「我常說,如果學生那麼容易教成我們想要的樣子,我們教書就不會那麼辛苦了。通識教育是給他們多一點思考和討論,但學生的行動力是另一層來的。我覺得是網路上的影響。」

這位副校長說,「他們在學校,無聊地滑手機、打遊戲,在學校沒有什麼行動。有些本來有憂鬱症的學生,嚴重到沒辦法上課的這一種,但在這次,早睡早起地去街頭上,這是很奇怪的現象。他們本來困在家裡,很多問題解決不了,覺得那是自己的問題,但他們後來發現,原來不只是我自己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制度出現問題,他們就跑到街上面,原來可以跟群體有solidarity的關係。」

不管是為了對抗中國因素、追求自由法治、反對警方暴力、抗議港府無視人民,每個抗爭者站出來的理由儘管不一,但相同的是,連登(如同台灣的PTT)、Telegram這類的網路平台,成為把他們彼此動員和相互連結的工具。

次文化外溢:「巴絲打」的情誼與歸屬感

在我們訪談的中學老師和前線運動者身上,的確觀察到年輕人將許多屬於他們世代的次文化元素外溢到此次的運動。

在與警察對峙的街戰裡,不難看到電玩世界裡的次文化元素。

例如在《PUGB》這款手遊裡,每個遊戲者乘降落傘到遊戲陣地裡,與軍團裡的人共同對抗敵人,在過程中,遊戲者每隔幾秒鐘會撿起地上的物資,有煙霧彈、槍砲、安全帽、防彈衣、急救包等,這稱為「食雞式」的補給。幾名不具名的受訪護士和社工告訴我們,這與運動過程彼此補給或現場投遞物資是很像的。

香港年輕的紀錄片導演廖潔雯,跟上前線記錄了此次運動,她的短片《手足》,某種程度說明了香港年輕世代的價值。在be water、無大台、戴起口罩不識誰是誰的無臉孔抗爭裡,當夜晚他們要離開,前線的人會向巷弄裡頭探喊:「各位手足,我們要走了。前線還有沒有人?要走了,不然會落單。」

「手足」的說法在香港網路文化裡已多年,手足用來稱呼成員。在連登或Telegram的群組,成員們的「巴打」意為brother,「絲打」是sister,「巴絲打」是brother and sister。前線運動者如18歲的鍾翰林,他的Telegram有個群組上寫著「12巴絲打」,是他們最核心討論運動策略的12人。

樸素的金屬框眼鏡與青澀的舉止,藏不了鍾翰林的青春,但眼神中的憂鬱和不疾不徐的言談又讓他顯得早熟。經過了香港這幾年的社會運動,他本來是一個喜歡在家中打電動看書的宅男,如今勤上前線。170公分左右的他53公斤,不久前才在旺角被疑似挺政府的人士追打。在社運中活躍而小有名氣的他,早已是挺政府派的眼中釘。

鍾翰林拿出手機秀給我們看8月29號在網路上流傳的檔案,這份有如通緝名單的資料裡,鍾翰林的頭像與親人的詳細資訊全部大剌剌地被公開。這裡面,有些親人的資料,連鍾翰林都不知道,像是他父親與繼母結婚的時間,以及他遺忘很久的過去老家的電話。鍾翰林的隨身背包裡,是他深藍色的香港護照,隨時有買機票逃亡的心理狀態。談到上街衝撞可能付出的成本,他說:「我不想死、我不想被抓,但我已經有了準備。」

有如此深刻的體悟,是因為他在街頭上,找到了他想做的事。「什麼是真普選?對我們來說,只有香港獨立才有真普選。就算香港50年不變,只要中共不喜歡我們,就會把我們辛苦爭取的民主收回來。」鍾翰林也在過去3年間從溫和派走向了勇武派,在運動中找到歸屬,「我們稱手足,指的是別人是我們的手腳,我們是很密的。」鍾翰林自己沒有兄弟姊妹,在他看來,「現在跟我出去運動的巴絲打,比我跟我跟家人親密。」

累而不倦,持續串聯

為了與巴絲打齊上齊落,過去3個月和鍾翰林一樣進入運動中的年輕人睡眠很少。他們把自己的零用錢省下來坐不便宜的香港地鐵,有遊行示威的前一天,他們夜晚到處蒐集物資。沒有示威的時候則要畫文宣圖、寫文章,如今則要幫助其他中學的關注組罷課,組織串聯,讓示威的力量更大。

反送中運動這幾個月來刺鼻的催淚瓦斯與警棍盾牌敲打的噪音,取代了暑假的蟬鳴聲與歡笑,多數受訪的學生對這場運動的結果並不樂觀,也不認為政府會讓步,他們都說自己好累了。

他們雖累但不倦,打起精神在連登和Telegram上彼此打氣。站上前線感覺挫折的人會天真地在連登上說,自己很小,還有很多事想做,其實想試試喝酒什麼感覺,想交女朋友;也有些巴絲打說有友伴想輕生,而後頭的巴打絲打們甚至會開玩笑留言「大不了我的胸給他摸」,還引來許多人按讚。

這種既青春又在短時間成為大人上前線的矛盾,並存在這次運動裡。他們稱自己「連登仔」,他們說「一個人都不能少」,大喊「香港人加油」。

儘管帶著面具,但有具體而清楚的「對手」和任務,讓這些手足們彼此照應。

「我的一位學生,全年都沒見過她笑,但她在街頭上跟隊友一起時,我見到她笑,」這位副校長觀察,原本學生在求學和生活裡沒有感覺到太多的希望,但當他們在街頭上的經歷後,跟其他人建立了很多人際的關係,找到平常沒有的東西。「以前是一個人,問題都是自己的,現在有人可以一起解決問題,甚至懂得負責,因為在前線就算掉個包都很可能害到別人讓警察找上,反而他們比以前更有責任感,」她說。

歷經城市巷戰洗禮的一代,已經不同

3個月的運動,中學生與大學生們彷彿一夕長大,老師、學校、家長與社會要怎麼面對這群生命體驗和智識都已不同的學生們呢?

由於香港主要中小學幾乎受政府的資助與監督,有不少老師和校長表示,這次的壓力比佔中時候大很多,時間很長,對學生影響大,教育局出台的文件與信件,也不讓學生搞集會,不支持學生罷課。

黃英琦的想法是,這個夏天結束後,學校老師不可能天真地撇過頭去,更不可能輕鬆在開學上課時問:「你們夏天過得怎麼樣?」她說,學校勢必得更包容,讓學生可以有傾訴和被關心的空間,希望不同意見能彼此溝通,不要有欺凌。

黃英琦不去想未來是不是悲觀 ,但她看到香港年輕人從6月分至今展現的多元面貌:「有創意一面,有激進的一面,有堅定的一面,很衝動的一面,和很國際化的一面。他們在6月與8月兩次登報,讓世界各國都關心香港,這完全不是聽人指使,不是被操縱。不單是我還有我的朋友們,都非常驚訝。但近兩星期,運動的暴力升級,警方大規模搜捕,難道這場運動不能有更好的結局?」

面對未來,不論抱持的是理智的悲觀主義或意志的樂觀主義,這一代都已不一樣。這樣長大的中學生,承受的衝擊比傘運時的學生更大,怎麼化解可能的傷痕?他們雖保有理想主義卻也目睹更多看得見與看不見的暴力和被濫用的權力,這一代成長的人,會建造出怎麼樣的香港?對這個城市有什麼想像?

走過這個充滿騷動的盛夏,不管香港社會怎麼回應這群走過煙幕與巷戰的年輕人,他們都不一樣了,這不再只是一兩位領袖的變化,而是一整個世代香港人的轉化。

作者 / 《報導者》李雪莉 楊智強 (原文出處:報導者)
註:報導者實習記者許家瑜對此文有貢獻。

Share this:

  • Facebook
  • Twitter
  • Email
  • More
  • Tumblr
  • Pocket
  • Pinterest
  • LinkedIn

Related

中國 反送中 國際 學生 香港
2019-09-04 新公民議會

Post navigation

中國與香港 → ← 時力危機,會是轉機?

Related Posts

從「窮花蓮、富崐萁」到「窮台灣、富崐萁」

最近傅崐萁的罷免案進入關鍵階段,從縣府活動出現反罷免扇子,到縣長徐榛蔚公開替老公站台,還有那個AB版邀請卡的爭議,這些事情讓大家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傅崐萁在花蓮玩的那套,現在是不是要搬到中央來了? 花蓮縣議員胡仁順講得很直白:「窮花蓮、富崐萁」。這不是隨便說說的,而是真的有在地人的觀察。傅崐萁掌握縣府預算,議會又過半,透過補助綁樁、預算施壓,形成了一個很難打破的利益網絡。結果呢?花蓮建設停滯,年輕人一直外流,連觀光都被台東超越,經濟民生越來越差。 更讓人擔心的是,這種模式現在正在往中央擴張。原本中央預算應該用在基礎建設、國防、少子化對策這些長遠規劃上,現在卻變成大規模的地方補助和選舉利益交換。這種舉債方式被質疑違反預算法,根本就是把國家資源私有化,用納稅人的錢買政治忠誠和選票。 如果一個立委可以把國家預算當成自己選區的「政治提款卡」,那其他地方勢必有樣學樣,中央政府就沒辦法以公共利益為核心分配資源,只能在地方政治壓力下,不斷淪為補助和特定勢力交易的工具。當預算不再服務國家戰略,而只是用來鞏固個人勢力時,受害的就是全體台灣人民。 「窮花蓮、富崐萁」已經是很多花蓮人的共同感受,如果現在不處理,讓傅崐萁把這套模式複製到中央,我們就要面對「窮台灣、富崐萁」的局面。國家不該成為某個政治人物的提款機,民主機制也不該被人利用來操控資源、綁架制度。 這次罷免行動,對花蓮人來說是一次覺醒,對台灣人來說是對抗腐敗、守護民主的試煉。如果讓傅崐萁繼續擴權,未來更多預算不會用來修橋鋪路,而是用來鋪陳權力的延伸。現在不罷免,以後就更難回頭了。 胡仁順問得很對:「不罷你罷誰?」這不是情緒性的發洩,而是台灣公民面對政治腐化時最基本的民主防衛。民主制度不是讓政治人物發財的管道,而是讓人民過好日子的工具。現在,該是時候把不適任的人請出我們的公共體制了。 作者:林政武

濫發現金與反罷動員:從全民普樂走向財政危機

近年來,台灣經濟表現優異,因此增加不少稅收,故蔡政府時代有「普發現金」政策,同時振興因疫情蕭條的其他產業,達成「共享經濟成果」、「照顧全民」目標。這種政策本是利民之舉,若無一合理機制監督發放數量、發放標準,恐怕成為某黨某人的助選工具,畢竟「普樂現象」養成全民由奢入儉難,一旦普發現金成為常態,遇到財政荒年試問國庫受得了無理的折騰嗎? 其實不難看出普發現金所以趕在七八月左右闖關,仍是藍白為箭在弦上的大罷免造勢,不惜以交換台電補助案為籌碼迫使行政院讓步。台灣當前政治正逐漸陷入民粹動員與短期投票考量主導的惡性循環。試想,在貧富差距擴大、數量同時呈現兩極下,一萬元在高級白領眼中也許意義不大,但在許多底層人民卻是能補貼數月開銷,故普發一萬須均衡財政及民心,藍白精明地用議案挑撥部分選區民意,或形塑執政當局不諳民間疾苦的印象。 民主制度設計的本意,是讓民意監督政策、考核施政,但當「金錢動員」成為常態,便等於將政策討好凌駕於理性公共辯論之上。長期而言,選民將習慣於選舉前「領一波」的收買式政策,而非檢驗施政的長遠規劃與國家治理能力。這種「短期利益換取選票」的現象,是典型的民粹陷阱。 台灣當前財政表面上看似穩健,實則隱藏長期危機。普發現金雖來自「超徵稅收」,但實際上,政府長期依賴舉債與基金動用來填補財政缺口。例如勞保基金已出現結構性赤字、軍公教退休撥補壓力沉重,再加上地方政府舉債空間緊縮,中央大撒幣之舉將加速推升財政風險。 更可怕的是,當普發成為「政治標準配備」,將來的執政者無論黨派都會面臨「不發就選輸」的政治壓力。這種情況下,政府會被迫壓縮長期投資(如基礎建設、教育改革、能源轉型、面臨對岸壓力不得不提升國防費用),轉而不斷提高短期民粹支出。若再結合高齡化社會的需求膨脹,台灣的財政結構可能在一代之內出現崩解。試問,勞健保無財政挹注,未來個戶所負擔範圍恐增加;軍公教薪資不增恐使服務品質下降,以上情況無疑是長期普發現金的隱藏待爆的危機。然而,遺憾的是一旦有選舉存在了,這種民粹式立法可能層出不窮,當局至少做出嚴格排富機制,暫時取得折衷,或訂立一部嚴謹普發現金機制,防止立法院以其他法案要脅通過普發現金。 民主政治的核心,在於人民透過理性選擇決定國家未來,但當選票淪為金錢政策競賽的籌碼,罷免制度成為政黨鬥爭的工具,台灣的民主便面臨制度性崩壞的危險。普發現金與罷免亂象不是個別事件,而是整體政治文化與制度設計缺陷的反映。若無視此一危機,台灣或將從「選舉熱鬧」邁向「民主空洞」,最終自毀長城。真正的改革,不是再多一萬元,而是一場全民對制度正義與財政永續的深度覺醒。 作者:風林火山

「萬元黨」除了大撒幣,還會有甚麼花招 ?

「萬元黨」除了大撒幣,當然會有其他花招。招術會推陳佈新,花樣百出,令人民眼花瞭亂!因為他們這樣做,可以大舉收獲政治利益,而不必負政治責任,何樂而不為 ? 「萬元黨」立法院的其它花招?例如說,新的錢坑法案、計對特殊行業、地區、和對「萬元黨」一向友好的選民、政治同路人,後頭大老板交待事項,當然要巧妙立法,名正而言順,美其名為人民的利益和福利著想,不支持他們的法案就是和人民「對幹」! 許多人都知道:經濟學的第一要義,財富是稀有的,而且擁有行政權來支配財富分配的政府,是不會「創造財富」的。因此政府用「財政政策」(fiscal policy )來經營現有的有限財富,以促進經濟發展、增加人民就業機會、福利的支出,更要審時度勢,小心翼翼。成本效益( cost effective )和風險更是執政者必須考慮的首要條件。 行政權是要對政策成敗負責和被追究的;而擁有立法權的立法委員的唯一考慮,是要和選民維持超好關係,因此可以大力撒幣,不顧經濟後果,美其名為「福國利民」:兩者有顯著的不同。如果某些不稱職的立委,人民對其「仇恨值」高,卻可躲在「人民利益」的籍口下,以萬元大撒幣,躲避「被罷免」的危險,台灣人民該做何想? 例如說,中華民國公民會在意領到可以飽餐一頓的萬元自助餐,All you can eat,而不會思索萬元累積下來,可以建造八艘海鯤號潛艇,來保衛中華民國的海彊 ? 這些立法院可能的弊端,足以說明立法院( 國會 )只能有「預算審查權」,而不能有「預算創造權」的理由。立法委員有開會期間的「言論保護權」,不能被追究,眼前「萬元黨」的大撒幣,正在意圖破壞和超越憲法權力平衡的綱紀:「萬元黨」不是擁有預算權的行政機關,他們只能減少預算,而不能任意增加新的預算項目。 「萬元黨」難道不明白這些憲政網領?他們妖言惑眾,顛倒是非,你我不得不懷疑他們是明知故犯。如果他們只是害怕私人利益受損,政治前途受的致命的打擊,狗急跳牆,團進團退,不得不然,沒有其它深沈、陰暗的企圖,你我小公民們倒是可以給予「同情性的了解」,與人為善嗎 ? 台北政治達人間,倒是流傳一種陰謀論:這可不是「廟小妖風大」的問題,而是「大陰謀」的第一步:若任其循序漸進,接下來就是打砸、打爛,越亂越好,革命形勢越好!那麼事件就會是很大條了! 你我小公民們可不能輕忽「大罷免」所提供的歷史性機緣:它若大成功,必然會開始清除數十年來歷史所殘留的邪𤫊。「民主民團」的努力才會中流砥柱,破此反歷史的旋渦和暗流。因此,你我小民們可需要「思想武裝」,台灣的自由民主的命脈,才會長存 ! 作者: 張𧗽

朱立倫「普發現金」的謊言 !

國民黨主席朱立倫近日拋出一個看似「國際接軌」的說法,聲稱「全球都在用普發現金來對抗通膨與經濟低迷」,並舉韓國與新加坡為例,企圖為在野黨聯手強推的「全民普發一萬元」政策背書。然而,這番說詞不僅是對國際經濟政策的嚴重誤讀,更是一場精心包裝的政治謊言。 首先,南韓確實在7月21日開始發放現金,這是南韓面對「經濟連續四季接近零成長」的救急措施,試問,台灣的經濟現況是如此慘澹嗎?更關鍵的是,南韓的發放現金政策是由執政黨政府主動提出,經過國會審查批准的正常預算程序。這與台灣在野黨透過掌控的國會,無視執政黨政府實際施政需求,強行通過普發現金的政治操作有著天壤之別。在野黨試圖掏空國庫、挽救大罷免選情,救急的只有自己的立委席次。 筆者建議民進黨政府,在野黨如此在意抗通膨與經濟低迷,何不敦請立法院共體時艱,將自家的業務費刪至一元,立委諸公這三個月(六至八月)無端延會衍生而來的出席費與津貼分毫不取,午餐不但不吃麥當勞,便當配菜更只剩一顆滷蛋,相信在野黨一定會樂為人民表率。 其次,新加坡的消費稅補助券(現金補助)早在2012年就開始實施,這是行之有年的社會福利政策,竟然被朱立倫拿來包裝成呼應其對抗通膨與經濟低迷的「新」措施,這種移花接木的手法,一如國民黨過去造假的本質,為了政治利益,可以不擇手段扭曲事實的原貌。 新加坡這項政策的設計精細,針對不同收入階層、年齡層、住屋年值等條件,提供差異化的補助金額,是一套成熟的社會保障制度,國民黨想學就好好學,不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最後,國民黨與民眾黨聯手推動的普發現金政策,一方面慷國庫之慨,用民眾的納稅錢救大罷免選情;另一方面卻堅持刪除撥補台電的預算,讓電價失控上漲,最終還是要民眾承擔後果。 這種「短期甜頭換長期痛苦」的政治操作,用一萬元現金來欺騙民眾,聲稱足夠支付「未來四年」的電費漲價。這種荒謬的數字遊戲,不僅缺乏基本的經濟常識,不但是對民眾智慧的侮辱,更代表國民黨只想癱瘓台灣運作的現況,絲毫沒有想要再度執政、為了台灣好的共好思維。 作者:秦靖

Recent Posts

從「窮花蓮、富崐萁」到「窮台灣、富崐萁」

從「窮花蓮、富崐萁」到「窮台灣、富崐萁」

最近傅崐萁的罷免案進入關鍵階段,從縣府活動出現反罷免扇子,到縣長徐榛蔚公開替老公站台,還有那個AB版邀請卡的爭議,這些事情讓大家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傅崐萁在花蓮玩的那套,現在是不是要搬到中央來了? [...]

More Info
濫發現金與反罷動員:從全民普樂走向財政危機

濫發現金與反罷動員:從全民普樂走向財政危機

近年來,台灣經濟表現優異,因此增加不少稅收,故蔡政府時代有「普發現金」政策,同時振興因疫情蕭條的其他產業,達成「共享經濟成果」、「照顧全民」目標。這種政策本是利民之舉,若無一合理機制監督發放數量、發放標準,恐怕成為某黨某人的助選工具,畢竟「普樂現象」養成全民由奢入儉難,一旦普發現金成為常態,遇到財政荒年試問國庫受得了無理的折騰嗎? [...]

More Info
「萬元黨」除了大撒幣,還會有甚麼花招 ?

「萬元黨」除了大撒幣,還會有甚麼花招 ?

「萬元黨」除了大撒幣,當然會有其他花招。招術會推陳佈新,花樣百出,令人民眼花瞭亂!因為他們這樣做,可以大舉收獲政治利益,而不必負政治責任,何樂而不為 ? 「萬元黨」立法院的其它花招?例如說,新的錢坑法案、計對特殊行業、地區、和對「萬元黨」一向友好的選民、政治同路人,後頭大老板交待事項,當然要巧妙立法,名正而言順,美其名為人民的利益和福利著想,不支持他們的法案就是和人民「對幹」! [...]

More Info
朱立倫「普發現金」的謊言 !

朱立倫「普發現金」的謊言 !

國民黨主席朱立倫近日拋出一個看似「國際接軌」的說法,聲稱「全球都在用普發現金來對抗通膨與經濟低迷」,並舉韓國與新加坡為例,企圖為在野黨聯手強推的「全民普發一萬元」政策背書。然而,這番說詞不僅是對國際經濟政策的嚴重誤讀,更是一場精心包裝的政治謊言。 [...]

More Info

搜尋

精選文章

川習會的中美矛盾是戰略,不是貿易!

2017-04-08 韓非

八仙樂園爆炸案:缺乏常識造成的災難

2015-06-28 異想

彰化縣民輪替後的哀與愁

2016-03-06 許家瑋

新文明病:儲物症(Hoarding disorder)似正在增加

2015-04-13 楊庸一

訂閱本站

輸入你的電子郵件訂閱新文章並接收新通知。

Powered by WordPress | theme Dream Way
Powered by WordPress | theme Dream 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