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重大事故,台灣輿論往往有「下台負責」之聲,過去兩位總統,陳水扁總統上台不久時的八掌溪事件,和馬英九總統第一任時的八八風災,都有官員下台。最近遊覽車翻車33人死亡的意外後,也傳出這樣的風聲。
官員下台能解決問題嗎?假如問題出在指揮不當,使災情超乎預情,就是人為疏失。這樣撤換官員是一種手段,下一任為了避免步上前任的命運,會避免再犯,就能降低問題再度上演的機會。
絕大多數被換掉的官員是「政務官」,但占政府絕大部份組成的「事務官」,除非犯下重大疏失,否則不會去職,換掉事務官的程序也更加繁瑣,不像政務官可以說換就換,多半也只是調職,不會免職。
根源出在事務體系的問題,上頭政務官再怎麼換,恐怕都沒有辦法真的解決,而且這種部門要是政務官更換的太過頻繁,反而會讓問題惡化,因為可能會讓真正該負責的事務體系,找到轉移焦點的犧牲品:政務官。
政務官員在出事時下台,有時候確實是政務官員該當負責,有時卻只是用來轉移焦點,避風頭的的犧牲品,對解決問題無濟於事。重大事故發生時,問題是出在政務官個人,或是事務體系的系統性問題,必需區分清楚,但衙門內部的運作,一般外人一定是霧裏看花,不知道其中奧妙。
蔡英文政府現在的內閣,用了一些過去也被國民黨政府所用的官員,外界稱之「老藍男」,屢有批評。蔡英文為什麼這樣用?確實理由外人不得而知,但恐怕就是外人霧裡看花,不知奧妙之處。
蔡英文不是第一位民進黨總統,民進黨在16年前也執政過,陳水扁做了8年被政黨輪替,換回國民黨的馬英九總統,而這更早以前,50多年來,整個政府都掌握在國民黨手上,黨國黨國,黨國一體,黨國體制,黨職併公職,是過去沒有政黨輪替時,公務體系的常態。
陳水扁總統改革有限,除了他個人的問題,只是立委不夠多嗎?三權分立下,陳總統時代除了立法,本該能動用的行政力量,再強烈的意志,碰上大批由舊時代事務官組成的公務體系,也要再打折扣。至於司法…這一篇是嚴肅的文章,不說笑話。
如今的公務體系中,偏向國民黨的比例已經降低,但考量到年資,是愈高層愈高,最高法院超過高等法院,又大於地方法院。不是熟悉其複雜生態的老藍男,很難駕馭,甚至驅使這群沒有名字,卻敗事有餘的「老藍高」。
老藍高不聽話,為什麼不直接換掉就好?先不說與舊體制對抗的難度,人家是奉公守法的老公務員,沒犯錯把人家搞掉,豈不是赤裸裸的鬥爭?這不是蔡英文的手段,也不是現階段台灣,該出現的狀況。
問題還是要解決吧?是的,但眼前的問題之外,別忘了,台灣真正的問題,根源其實出在舊黨國體系留下的盤根錯節,有些關節能動手術,快刀斬之,有些卻只能讓歲月處理,等待其自然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