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為例。那當然是一場人類的悲劇。這麼大的戰場、這麼多國參戰、這麼多人傷亡。換句話說,這「一場」悲劇可以有很多很多的角度去描述客觀事實、並且進一步詮釋這些事實背後的意義。
如果你寫一本書,書中詳細考證各個國家各個地點的傷亡人數,那麼你描述的是「傷亡人數」這個客觀事實。就算你什麼結論都不下,讀者讀完之後,很可能得出的心得是「死傷真慘重,戰爭真可怕」。
如果你寫一本書,書中詳細考證各國在各場戰爭戰役中的戰略戰術,那麼你描述的是「戰爭之道」這個客觀的過程。就算你什麼結論都不下,讀者讀完之後,很可能得出的心得是「槍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
如果你寫一本書,書中詳細考證二戰前後的希特勒蔣介石墨索里尼史達林如何奪權掌權,又造成了怎樣的腥風血雨,那麼你描述的是「鬥爭之道」這段客觀歷史。就算你什麼結論都不下,讀者讀完之後,很可能得出的心得是「權力制衡很重要;絕對的權利產生絕對的瘋狂」。
簡單的說:同一段故事,你取材哪一段?從誰的角度去說故事?用怎樣的口吻說故事?就算你說的一字一句都是「客觀事實」,其實都直接間接地導向了「主觀結論」。
對於一段故事,說故事的人心中自有其結論,那當然無可厚非;重點是,聽故事的人,能不能聽出這些「弦外之音」。更重要的是:讀者在聽完整段故事之後,除了思索作者想要傳達的結論之外,是不是能夠獨立思考,從不同的面向來思索這一段故事?
因為,想要以戰逼統的人,就會對你強調「死傷真慘重、戰爭真可怕」;想要告訴你「軍訓教官很重要」的人,就會對你強調「教官在學校很好啊!可以教戰史啊!」;但是那些想要藉由鬥爭權掌權、強化統治用力剝削的人,絕對不會告訴你那些「客觀的鬥爭之道」。
於是,你知道為什麼「大江大海1949」這種書會成為眾多公務機關所推薦的優良讀物了嗎?你知道為什麼「被出賣的台灣」已經出版迄今已半世紀,為什麼直到今日還少有台灣人聽聞了嗎?
研發感冒糖漿的人其初心未必是要讓飲用者成癮,但是飲用過多糖漿確實會造成藥物成癮。我們很難探查研發者的初心,但是至少我們在服用時必須提高戒心;尤其對於鼓吹我們把糖漿當水喝的人,更是不能不查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