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獲選美國總統,震撼全球媒體和政治評論家,其意外有如「英國脫歐」公投的結果。事實是:這是相同於「英國脫歐」的源流,但規模更大、更猛烈的「白人意識」反撲的結果!
不是川普的人品和政治意見引人入勝,而是「白人意識」的反撲和回擊,都可在克林頓夫人的政治立場、老體制的政治世家、和民主黨的屬性,發現可以攻擊的標的物。選戰的結局不是川普的勝利,而是民主黨及其領袖們的失敗。
首先,在全球化下,「白性」(whiteness)已喪失其獨特性和優越性,美國白人只是許多人種中的一類。這世界不再是由優越的白人,獨特地領導這個世界,那麼「白性」如何能成為認同的本質?一位美國白人步入各種顏色雜陳,光怪陸離的世界,「我是白人」己經不再是自信的泉源和尊嚴的保障,那麼「我是誰?」,「Who am I?」:這是美國白人面臨的認同大危機,也引發他們的政治憤怒!
以往,美國白人可以自由民主、人道人權的普世價值,結合「白性」,自覺或不自覺地,願意或不願意地挑起了「白人的負擔」、世界維和的責任。只能用愛國,和對美國有利的,終究也會對自己有利,來說服和迷醉自我。傳統來說,美國中下階層、藍領階級的白人,尤其是南方各州的白人,對此「國際主義」和所高唱的人道價值、自由貿易的好處、深表懷疑,但在「愛國」情操的壓制下,隱忍不發。甘迺迪總統不是說過:不要問國家為你做了甚麼?要問自己為國家做了甚麼?
但在全球化的實際驗証下,許多美國白人開始驚覺到這樣的世界裏,自己是否付出太多?如果有甚麼利益,誰取走了這大部份的利益?在所謂自由貿易所帶動的「世界一家」,自已到底有過甚麼經濟好處?可以活得更安全?
美國中下層白人會問:從2008年金融風暴以降到今天2016年,東北角各州的學術、媒體、金融、銀行精英,和華盛頓的官僚和利益集團,到底為我們做了什麼?八年來,我們的經濟命運改善了嗎?我們的子弟需要遠赴海外,出生入死嗎?各種異聲異調、合法非法的「非我族類」,四處行走,我到底是誰了?這是誰的國家?我是不是天天要提心掉膽「恐攻」在我身邊發生,那我為什麼要虛偽地展開雙手,歡迎「穆斯林」?這是普遍美國白人心底深沈的暗流,很悶!這「民氣」不再是局限於南方的白人,已經擴展到中西部和東部,也不再只是中下階層才心懷不滿,中產階級白人也感同身受,紛作改變!
這些疑問和憤怒都可在民主黨找到攻擊的標的,何況它是主政八年的政黨。民主黨是集合少數族裔的黨,必然有其憧憬的國際主義色彩,尤其是猶太裔的都會型知識份子。還有黨內超出比例地影響媒體、輿論和在華爾街操控金融的精英集團。他們日以繼夜數說全球化、自由貿易、移民、介入國際事務對美國的好處。英國現今保守黨總理說:這些人自以為是世界公民,事實是公民而無處可歸屬!
此次選舉結果,全球政治評論家絕大多數失準,除了耶魯大學那位政治學教授,可見民怨深藏地底累積已久,澎湃的地下水流終於衝出地表,美國的政治現實將會有革命性的改變。
擔心的倒不是民主黨的失敗,黨的意識形態遭受重擊,迫使美國政治文化失衡。—–而是川普總統不是雷根,雷根總統有其多年的政治歷練、思想訓練和對國際關係的瞭解。美國國政不是像在亞里桑那州建立高牆,分隔美墨邊界,防止非法移民,那麼簡單!川普總統誓言要讓美國再度偉大,首先最大的考驗,是否他有能耐結束紅藍對立、持續中的「南北戰爭」?然後,在此全球化經濟體系下,他如何能創造出更多、更好的工作機會給票投給他的中產、和中下階層的白人同胞?他倒可先問問聯準會主席,那時該提高利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