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中的兩位Daron Acemoglu、James A. Robinson,將他們的研究成果著成《國家為什麼會失敗》、《自由的窄廊》二書,他們的研究指出從歷史來看制度對貧富不平等的影響至為關鍵,諾獎委員會表示:「他們找到了導致現今很多貧窮國家薄弱制度環境的歷史根源。」
在《國家為什麼會失敗》中,他們闡述了窮國之所以為窮、富國之所以為富都是出在制度,制度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廣納性的政治制度,另一種是榨取型的政治制度。而廣納性的政治制度會產生廣納型的經濟制度,進而產生繁榮富庶,且會正向循環;而榨取型的政治制度會導致榨取型的經濟制度,導致國家越來越窮,且會惡性循環,這提醒了我們台灣政府應積極採納廣納性政治制度的重要性。
而在《自由的窄廊》中,兩位作者更進一步延伸探討國家為什麼能成功,即探討國家能力的問題,他們在前書中已指出形成中央集權政府的重要性,在本書中他們進一步說只有中央集權的政府這隻國家巨靈 (Leviathan)仍不夠,還必須要有打破社會規範牢籠 (Cage of Norm)的社會力量,讓國家巨靈受到制約,才能保有我們的自由,他們在過去的研究中指出國家能力要持續往上提升,必要條件是要社會與政府兩者互相制衡、互相合作,才會達到紅皇后效應,紅皇后效應是指兩者都要不斷向前奔跑,否則的話僅有一者快速向前奔跑的話國家能力反而會內捲而快速萎縮,即要成功達成紅皇后效應要形成的是作者們所謂的「受制約的國家巨靈」(Shackled Leviathan),而這並不容易達成,因為根據他們的數理模型一旦國家能力投資過高、或社會能力投資過高,都會使得總體能力落出狹窄的能力向上提升的自由通道。
所以,對台灣社會的啟示來說,過去台灣是國家資本主義,國家帶頭發展經濟,一度達成快速的經濟成長而被譽為亞洲四小龍,但是也不能一直是國家帶頭,否則的話國家總體能力反而會內捲而迅速萎縮,民間社會的力量也很重要,例如作者之一的James A. Robinson於2018年來台灣時也提到,太陽花學運是好的有助於促成社會共識,所以雖然有些人抱怨台灣太過民主、聲音太多,但由兩位諾獎得主的研究反而得出,民間社團多一點、有活力一點反而是件好事,否則我們的自由將會被國家巨靈給宰割。
另一方面,從今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盃給他們來看,顯見較吃重數學技術的研究不見得會獲青睞,反而是深具人文關懷的研究進路能獲獎,以前可能會頒給像John Nash這種數學技巧異乎高強的科學家,現在頒給這種用很多歷史文獻,還廣及政治學、哲學、人類學、社會學等學科的研究,某個程度而言是重新將經濟學拉回人文社會學科領域。也就是說另一方面給台灣的啟示就是,台灣現在經濟學的教育太偏廢人文社會學科、太偏重數學技巧,但也並不是說數學就不重要,只是這次諾獎提醒我們真正有貢獻的經濟學研究如今看來還是要結合廣大的人文社會學科才可以達到。
作者: 朱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