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位好友,他專攻明清時代筆記小說,術業有成。他告訴我有段故事,頗為精彩,值得和讀者諸君分享。
話說明朝中業,皇帝不理政務,閹黨當家,迫害忠良,緹騎四出,追捕思想要犯。當人實在不容易,即使當個沒有中心思想、隨風漂蕩的飛蓬,也不易為。如何苟全生命於亂世,即成為時尚的顯學。
朝中有位大臣,萬歴某年的廷試狀元,絕頂聰明。某日見某同僚因反對閹黨,被皇帝當朝的「廷杖」打得皮開肉綻,哀號動天。狀元見狀終於頓悟,亂世不能當人,只好當狗。先當閹黨的狗,再徐圖進取。
下朝以後,脫下官袍,立即要其妻妾,麵粉摻水,熱炒成粉條狀,有如狗屎,散落放置在住家圍籬樹叢下。聰明的狀元若一發現有閹黨的「特務」在籬外窺視,立即四腳著地,躍出屋舍,到圍籬四週聞聞嗅嗅,立即發現他的「狗屎」,吞而食之,嘖嘖有聲,發出滿意的低鳴。特務們見狀大樂,原來老狀元「阿伯」也不過如此!老闆擔心甚麼!
從此老狀元一上朝,必會配合常權派閹黨的說法。為了令閹黨開心,或放心,明白當權派所欲攻擊的「政敵」,老狀元就先像似「犬病」發作,口流涎水,發出凶猛的威脅聲,作先發制人狀!朝中眾閹黨大樂:有人要倒霉了!誰家的「衰犬」哪比得上我家的「比特犬」,快帶回家看管!
原來一時當惡犬,只是保身不得不的一時從權之計,久而久之,老狀元忽然覺悟,原來當「惡犬」有如此好處,而且廣受歡迎。當個「狼心狗肺」的惡犬,當然會比「賢良方正」的人種容易,更受歡迎,因此鴻途大展,前途未可限量。更重要的是可以義正詞嚴,大言不慚的叫礙眼的政敵為「狗」,或是叫「放狗傷人的主子」出來。
犬狗之間,老狀元越做越順手,黨同伐異,聲譽鵲起,閹黨自然拉攏此新秀,為不可取代的二瓢手,未來當家掌舵,指日可待!戴某研究筆記小說朋友說:不要小看筆記小說的故事,正史確有此相對等的政治人物!
作者:戴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