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與赦免的差別:可以同情,選擇原諒,但不代表因此赦免他的罪責,甚至覺得他的行為合理
作者 / 子月
關於近日陳為廷性騷擾事件,我發覺大眾很容易將「原諒」、「赦免」、「行為正當化」這三個概念混為一談。提出理由為陳為廷緩頰求情的人,容易被視為護航,是在赦免他的罪責。更甚者,提及他身世悲慘的人,會被認為將其性騷擾行為正當化。
原諒僅是放下對他的仇恨、憤怒、怨懟,但不代表也認為要赦免他,更不是說要原諒他便要先赦免罪責。原諒這個人,但他該受的懲罰依然要受,該負的責任依然要負,並非一原諒他,就認為他不用負責。
原諒跟赦免並不全然相等,原諒這個人,不代表赦免他;赦免這個人,也不代表情感上就一定原諒他。
同樣的,覺得這個人情有可原,值得同情,並不代表他的行為正當。
像作家房慧真的文章《慾望很痛──陳為廷/黃暐傑作為一個病體》,其實只是提供一個原諒陳為廷的理由。可以同情,選擇原諒,但不代表因此赦免他的罪責,甚至覺得他的行為合理。我相信那些原諒陳為廷的人,不至於頭腦不清楚,會認為性騷擾的行為正當。
除了三個概念混淆不清的問題,公眾是否擁有原諒陳為廷的權利,也是值得探討的問題。如苗博雅律師《誰的原諒或不原諒》一文中,認為只有被害者擁有原諒的權利,其他非當事人,談原不原諒都可能傷害被害者。如果被害人不原諒,卻有一些人選擇原諒,對被害人是一種傷害;同樣的,如果當事人選擇原諒,而有非當事人不原諒,也會造成當事人質疑自己,也是一種傷害。
但我認為,陳為廷作為一個意見領袖及政治人物,對大眾具有影響力,大眾與陳為廷之間具有「關係」,因此獲得是否原諒他的權利。而大眾所能原諒陳為廷的範圍,與被害人的原諒完全不同。與陳為廷的關係不同,能夠原諒的部分也不同。
比方作為陳為廷的親友,原諒他的範圍便包含是否選擇繼續與他來往,還是就此割袍斷義,這明顯與被害人的原諒不同。是否擁有原諒的權利,以及這項權利範圍包含哪些,端看與陳為廷之間的關係。
因此,陳為廷作為一個意見領袖,公眾當然擁有是否原諒他的權利,但這權利也僅限於是否接受他繼續存在政治舞台及社運場合,還是以後一看到他便強烈抵制。
有些人基於他過往的功績,或是他的身世,認為這是人格缺陷,因此選擇原諒他。那很好,社會需要多一點的包容。
有些人認為襲胸觸犯道德底線,被害人心靈受到傷害,並且他有再犯傾向,因此覺得不能原諒。那很好,社會也需要存在道德標準較高的人。
無論是哪一方,只要理由合理,符合邏輯,沒有雙重標準,都是好的,因為社會需要多元意見。
是否選擇原諒,是每個人的自由。可以說服、影響他人,但不該干涉、指責,認為別人必須原諒/不原諒才是對的。
因此,被害人是否原諒,那是被害人的權利,並且她原諒的內容,與陳為廷親友、公眾的原諒不同。我同意苗博雅律師所說,如果公眾以被害人的姿態談原諒,將兩者所能原諒的內容混為一談,確實會對被害人造成二度傷害。所以應當將每個人所能原諒的範圍區別劃分,並且彼此不能相互干涉。假若你不原諒他,那是你的事,屬於你的自由,與我無關。我選擇原諒,你覺得不能原諒,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判斷,我尊重你的選擇,你也尊重我的想法。
這樣,才是一個民主多元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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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有資格原諒陳為廷? – 新公民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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