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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宏對華政策的誤區 —從法中兩國最新一次元首通話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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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於上個月底第二輪投票確定連任,並於本月7日正式進入第二任期、在就任演說中誓言將採用新的方法治理國家,以撫平左右兩派高度分歧、「打造一個更強大的國家」的法國馬克宏總統,雖然內政方面仍不免受國際通膨、物價飆漲等因素影響,而顯得千頭萬緒且治絲益紛,但,另一方面,馬克宏仍然有意在外交方面扮演積極的角色,為法國、歐洲及歐盟在國際爭取更多能見度,而至今尚未停歇的俄羅斯侵烏戰爭,就是馬克宏的其中一個著力點。

馬克宏對華政策的誤區

 

在開戰前後與俄羅斯普丁總統多度面談或通話、仍然無法打消普丁心中對「大俄羅斯」概念的執念及妄想以後,馬克宏轉而把試圖施力的對象,轉向另一個曾經在2013年對烏克蘭提供過安全保障的大國—中國,並在10日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進行電話會談。
綜觀兩國在事後公佈的官方紀要,可知雙方確實提及的議題主要集中在以下的部份:

1.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戰爭,馬克宏與習近平2人呼籲烏俄2國應該緊急停火,並尊重烏國的領土及主權完整。

2.因為俄羅斯侵烏而引發的世界糧食安全議題,馬克宏在這部份向習近平推銷法國的「糧食及農業韌性任務」(FARM)倡議,習近平則承諾將會進口更多法國出產的優質農產品。

3.習近平向馬克宏承諾「繼續深化並平衡法中兩國夥伴關係」,馬克宏則稱「兩國就此意願一致,並將共同努力在航空航天及民用核能領域上走得更遠」(原文如此)。
但以下的部份則陷入另類的各說各話狀態:

1.中國公佈的官方紀要,宣稱習近平向馬克宏強調「中方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勸和促談、支持歐洲國家將歐洲安全掌握在自己手中,要特別警惕『形成集團對抗,對全球安全穩定將造成更大更持久的威嚇』」,而馬克宏則向習近平回應稱「法國和歐盟堅持獨立自主戰略,不贊成也不會參加集團對抗」。對照法方公佈的紀要內容,這部份可能是中方自行加料。

2.法國公佈的官方紀要,有相當篇幅著重於中國堅持至今、而且沒有鬆動跡象的強硬清零防疫政策,以及這套政策對法國在華僑民的影響,馬克宏呼籲「中國官方應考慮法國在華僑民社區對此般措施的擔憂」,敦促中國保持與法國之間的民航班次、允許法國人前往國際機場,並確保兒童在此般防疫措施下,不會被強行與家長分離;但中方紀要對這個部份隻字不提。

恕筆者直言,馬克宏在這一次各取所需、甚至存有各說各話要素的電話會談中,顯現他與他的政府,在對中國政策方面,至少存在以下問題:
其一,在俄羅斯侵烏戰爭爆發以後,中國在其間立場的進退失據,已經是國際有目共睹的事情,中國一方面在國際上講些不痛不癢的場面話,在2013年對烏克蘭表示「若烏國遭到擁核國家威脅,中國將為烏國挺身而出」的安全保障聲明議題上裝死,但另一方面卻也在資金及物資等方面,暗助俄羅斯的戰爭機器,使之能夠在西方各國為首的制裁與封鎖網下繼續運轉,難道馬克宏以為憑他在會談中的話術,就能讓中國黨政當局「掃羅變保羅」,自暗助俄羅斯的情況幡然悔悟,加入到國際阻截俄羅斯戰爭機器繼續運轉的行列?
其二,中國黨政當局在他們所公佈的會談紀要上加料,衡諸戴高樂總統時代以來法國的一貫路線—試圖在兩大強權以外走出自己的第三條路—等因素,未免會讓人產生「『法國與歐盟將會堅持獨立自主戰略,不會參與集團對抗』之類的發言,是不是法國政府不方便公開承認、但其實是法國政府所懷揣的本音」的猜想。
其三,法國對中國黨政當局防疫政策、以及對法國在華僑民影響的惡害所提出的看法與呼籲,並沒有辦法確保中方得以履行,這跟法國等歐洲大國過去就中國的諸多人權議題所提出的呼籲一樣,全部都被中國黨政當局「言者諄諄,聽者藐藐」,甚至可以預期:在可預見的未來,這樣的模式並不會得到多少改變,未來可能還會進一步變本加厲,直到法國等歐洲大國都想起「1950年代初期,中國毛澤東政權是如何驅逐外僑,並以『沒收帝國主義在華資產』名義,劫收外商在華資產」是怎麼一回事為止。
其四,在習近平執政下,中國黨政當局「寧左勿右」「經濟必須為政治讓路」的態勢益發毫不遮掩,但馬克宏仍對作為出口消費市場的中國有所幻想,不僅繼續希望出口更多法國農產品到中國去,更希望法國在航太及「民用」核能領域與中國深化合作,這無疑顯示馬克宏為首的法國政府,不僅對中國經濟現況及未來趨勢呈現後知後覺的情況,更有助紂為虐之嫌。
隨著中國習近平政權的強硬清零防疫戰略進入新的瘋狂階段,中國在長江三角洲、以上海為中心的加工出口產業鏈,也因此受到重創,不只嚴重影響出口成長動能、傷及本季及今年整體的GDP成長率,隨著強硬防疫措施的延長,更將對產業鏈造成不可逆的重創,可以說未來的中國社會,將會出現民眾大規模「返貧」的情況,馬克宏與其政府卻猶原將中國視為是尚有潛力的出口消費市場,這樣的看法在未來無疑會遭到事實的考驗。
再者,法國在席哈克總統時代向中國出售全套最高層級的P4生物實驗室,使得中國在研發生物武器方面的能力大幅提昇,被視為是武漢肺炎病毒產生的關鍵背景因素,法國已經有此前科,卻仍然希望在航天及「民用」核能技術與中國合作,難道不怕中國黨政當局將相關技術「軍民融合」,應用在軍事領域上,從而加大中國人民解放軍對台灣及日本等國的威脅力?這不是助紂為虐,那什麼才是助紂為虐?

馬克宏先前的外交政策,由於無法遏阻俄羅斯的侵略野心,加上俄羅斯侵烏戰爭爆發後,一度在是否軍援烏國躊躇不前的緣故,已經遭受他國各界詬病,由小見大,從這次的法中國家元首電話會談,可以看出馬克宏的外交誤區,不僅存在於對俄的方面,同時也存在於對中外交,倘若馬克宏政府不能對中國有更清晰的認識、甚至繼續維持過往的認知及思考模式,則法國、以及其所在的歐盟,是否能夠達到「將中國導正為負責任的大國」的目標,也不免讓人更加存疑。

作者/吳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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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4 吳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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