邇來迭有論者指出,對中國而言,俄烏戰爭宛如「911事件」的2.0版,持此論點者主張2001年發生的911事件讓白宮的戰略重心轉向「反恐」,俄烏戰爭則使美國戰略重心從印太區域轉移至歐洲,兩者同讓美國緩解圍堵中國的力道,都為中國帶來戰略機遇。然而,此種論調顯然刻意忽略與錯置兩事件的脈絡。
首先,911事件與俄烏戰爭最大的差異係911事件讓白宮戰略重心從聯合盟邦制衡中國,轉變為反恐戰爭,促成中美間的友好;俄烏戰爭則更加深中美間的分歧,甚至讓中國走到西方國家的對立面。911事件發生隔日,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即與美國總統小布希通電話,表示中國願與美國合作反恐怖主義,因反恐合作之故,北京從白宮眼中的「戰略競爭者」轉變為「反恐夥伴」,當年11月中國就在美國支持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奠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基礎;相較之下,自俄烏戰爭爆發後,中國既未將俄羅斯軍事行動定性為「侵略」,也未表態譴責,更遑論加入制裁俄羅斯的行列,這不免令國際社會質疑中俄在俄烏戰爭上是否也「友好無止境,合作無禁區」?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日前即表示中國有責任利用對普丁總統的影響力捍衛國際規則,但中國卻朝相反方向發展,拒絕譴責俄羅斯侵略行為;拜習視訊通話時,拜登更強硬表示中方若向俄羅斯提供「物質支持」將付出嚴重代價,突顯美國逼中國在俄羅斯與西方陣營選邊站,中國美俄雙邊討好的策略難以為繼。
另一個不同911事件處在於,俄烏戰爭非但未使美國將戰略重心轉離印太,還使國際更加重視台海安全。拜登總統於3月初派遣涵蓋多名卸任軍事國安官員的訪團來台,突顯對台海安全的重視;同月舉辦的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對話線上會議亦達成不容印太地區重演烏克蘭事件,不允許在印太地區以武力片面改變現狀的共識,近日拜習通話後白宮的聲明也表明美國未改變台灣政策,並強調反對任何單方面改變現狀的做法。前開種種舉措意在警告中國莫在印太地區扮演侵略者及麻煩製造者,顯示印太區域仍是美國及其盟邦的戰略重心,台海安全尤為重中之重。
綜上,911事件是促使中美友好及中國融入西方世界的「戰略機遇」,但俄烏戰爭卻使北京與白宮及西方世界的距離更遠,還使國際加大挺台力道,說是中國的「戰略損失」都不為過。
作者/王昱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