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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韓朝破冰會談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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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韓朝找到不被美、中影響下之互動模式,甚至在這樣的模式下進一步發展,數十年來的地緣政治勢必大幅變動。

韓國1月9日與朝鮮在前線板門店靠韓國一側的「和平之家」(Peace Village)舉行部長級會談,這是雙方兩年多來首度進行的高層會面。2016年1月由於朝鮮進行核武試爆(官方宣稱首度氫彈試爆)、2月發射光明星4號(Kwangmyongsong-4)地球觀測衛星升空;韓國統一部乃宣布全面停止開城工業區(Kaesong Industrial Region)運作,該工業區位於朝鮮境內、由韓國營運,是韓朝雙方建設性互動象徵。自此開始,兩國間中斷所有公開聯繫管道,包含位於板門店的熱線電話也全數終止。

南韓與朝鮮開啟和平對談。 圖片來源:台灣英文新聞
南韓與朝鮮開啟和平對談。 圖片來源:台灣英文新聞

此次會談韓國由統一部部長趙明均率團,朝鮮則由祖國和平統一委員會委員長李善權為首。在一個上午的時間後結束,據會後傳出消息來看,此次會談一如各界先前所預測,屬於雙方在2018年平昌冬奧開始前互釋善意之談話,象徵意義大於實質成果,主要訊息如下:

  1. 朝鮮將派出大規模代表團參與平昌冬奧,包含運動員、行政人員、表演者、記者、跆拳道示範隊伍與其他相關人員。
  2. 韓國提出冬奧舉行期間讓因為韓戰被迫分離的家人們團聚,時間希望在朝鮮農曆新年(在冬奧舉行期間)。
  3. 韓國提出雙方運動人員在冬奧開幕式中一同出場,兩國運動員同時出場已有多次,不過上一次需回溯至2006年義大利杜林冬季奧運。
  4. 韓國提出與朝鮮的軍事對談構想。

奧運精神表彰了全世界不分你我的和平與友誼,家人團聚則高舉人道主義大旗,韓國與朝鮮在這樣的場景下破冰互動,既刻意也自然。從歷史觀之,韓朝曾數度在統一之朝鮮半島旗下一同進場,包含2000年雪梨奧運與2004年雅典奧運開幕式,儘管奧運賽事部分兩國尚未共組隊伍,但許多人皆期盼此次平昌冬奧再現一同進場,甚至共組隊伍KOREA參賽。

此次會談就軍事面而言,2012年金正恩上台,不僅與韓國、日本、美國關係緊張,同時與中國互動也不復以往,兩國領導人至今尚未互訪。平壤不僅持續致力發展核武,維持恐怖平衡政策,並開發各式彈道飛彈;光是2017年即試射近20次;包含朝鮮宣稱能夠攻擊美國東岸的火星15型(Hwasong-15)洲際彈道飛彈也在11月29日,川普結束其亞洲行後首度試射。

2017年朝鮮半島局勢在軍事緊張中度過,不過金正恩出乎各界意料地在新年1月1日對韓國釋出善意,表示「願平昌冬奧圓滿成功,朝鮮將派團參賽,並願與韓國就此儘快舉行會談」。此舉被解讀平壤承受不住國際間嚴格制裁,希望有所緩和的態勢;惟金正恩新年談話中,雖對首爾釋出善意,卻同時向美國嗆聲「核按鈕一直在我桌上」,有分化美韓同盟用意。

自從川普就任總統以來,將朝鮮半島問題列為亞洲政策首要任務,但一年以來也讓外界認為川普除了發表聳動言論回擊金正恩挑釁以外,僅淪於被動式、點對點回應平壤舉動,缺乏整體戰略;雖不至於荒腔走板,卻也對局勢幫助不大。

此次韓國與朝鮮會談,看來美國及中國扮演角色非常有限,兩國如此選擇,背後意涵相當值得玩味。從冷戰期間至今,朝鮮半島作為兩大勢力緩衝地帶,首爾與平壤國安政策長期受到美、中影響,不過各方之間利益時而相同,時而不同。排除華府和北京影響力,未嘗不是韓國及朝鮮戰略訴求之一。

對美國與中國而言,儘管朝鮮半島局勢緊張會有負面衝擊,但在不失控情況下,軍事緊張造成的均勢是兩大國利益所在,一旦韓朝找到不被美、中影響下之互動模式,甚至在這樣的模式下進一步發展,數十年來的地緣政治勢必大幅變動。

藉由奧運舉辦,朝鮮半島雙方重啟中止兩年多之溝通管道,不論如何各界均應樂觀看待。未來值得關注的是橄欖枝是否會持續下去。本文認為:

  1. 首爾與平壤會嘗試尋找一條雙邊會談管道,取代2000年代舉行過多輪的六方會談,降低參與方數量,或許在尋求共識上的難易度會容易許多;不過以美中為主的有關國家不會願意放棄對朝鮮半島發言權,因此大體局勢進展會受到限制。
  2. 在朝鮮核武威脅下,韓國基於國家安全,不會輕易放棄與美國的軍事同盟。
  3. 朝鮮會將美國因素視為韓朝對談關鍵之一,一方面持續對美日威脅恐嚇,一方面對韓國釋出善意。
  4. 韓國對2015年與日本達成的慰安婦協議似乎有反悔傾向,首爾與東京尚存不小歧異,東北亞的美日韓同盟形式上不會成功。
  5. 短期內韓朝雙方事務性發展,包含體育、文化、人道探親等交流是可期待的。
  6. 美國政治亞洲「鐵三角」漸漸到位,包含國安會亞洲事務資深主任博明(Matt Pottinger)、國防部亞太助理部長薛瑞福(Randall Shriver)、國務院亞太助理國務卿董雲裳(Susan Thornton),這些經驗豐富的官員或許會讓過去一年來外界看不出脈絡的川普亞太政策重新理出頭緒。

作者 / 王悅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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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10 王悅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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