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數年沈寂,紐約市意大利黑手黨各家族,總會爆發出內部衝突,街頭火拚。那時平面媒體就會大肆報導各家族間的歷史恩怨情仇,以及有關今日地盤和利益衝突,隨帶著小國民們也可一瞄究竟,瞭解政府機構,也就是「聯邦調查局」,到底平日是怎麼整治這些黑幫?
二十四小時監聽是必然的。因為對象是組織犯罪的黑幫,於法有據,監聽票是不需要的。不只監聽,而且監視,公然的監視,「大哥」的「官邸」外,日夜一定有兩部「公務車」停靠(流動派出所?)出出入入的人車,一定拍照,建檔,編號。小國民們一定認為「大哥」的鄰居一定深受其擾,敢怒不敢言,那您們就猜錯了!
大哥的鄰居們都非常歡迎大哥住在他們社區裡,還以他為榮。以住在布魯克林區某「教父」級大哥為例:他的鄰居們都說,大哥是好人,對鄰居一向和藹可親。最重要的是,他住在這裏,這條街和前後兩條街,從來沒有過闖空門和在人行道上打劫和搶劫事件,路不拾遺,何況在路邊撿到Bruce Lee 最愛用「耍棍」之事,簡直匪夷所思!前幾年紐約市房地產不景氣,他們這一帶一點也不受影響!除了重病緊急事件,沒人打110,而且一打就來!(…你們在說甚麼?打了一百通110,警車還沒出現!你說的是那個國家?)
一旦監聽到大哥要外出用餐,與秘友相會,哪個意大利餐廳?大哥還沒到,一切都準備好了,「滴水不漏」:廚房裏有探員的假廚師,有探員的男、女服務生,有探員的假顧客,甚至洗手間也有假小解,真洗手的探員,當然抽水馬桶的水箱內,一定事先檢查過,看有沒有藏匿手槍?等大哥用完餐,談完事,簽完帳,另外會交一份數佰元美鈔的大禮,請探員服務生轉交他們的「老闆」,謝謝他用心的「服務」。此項官方服務是如影隨行、二十四小時的:大哥被跟,編了號的小弟也被跟,不標識的警車永遠跟著,不用打110。
布魯克林大哥對外極少發言,一身剪裁得宜的西服,面露微笑,文文雅雅的。甚麼「打得好!打得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打死他!打死他!」,據聯邦調查局錄音帶顯示,只有對自己小兄弟們,才會說出這些狠話,夾雜一些髒語,——真是內外有別,言語、文化、教養總有不足為外人道耶之處,總不好大喇喇地對外說!雖然人說「天下烏鴉一般黑」,中外鴉類竟然有棲息「高度」的不同,Style 也不同,有些就喜歡在地上跳來跳去,顧盼自雄,自以為得計!洋大哥有位兒子,也很低調,謹言慎行。據說是哥倫比亞大學法律系高材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向哥大校方,租用場地辦轟趴,演唱會等事,呼群保義,十八般武技,衝鋒陷陣,路人驚惶,避之惟恐不及。不管如何,家大業大,居高思危,怕的是閒言閒語,說爺是甚麼「黑二代」!
儘管大哥謹慎如此,還是著了調查局的道兒,終於被証明大哥主謀另一派黑幫大哥被謀殺事件,判處「無期徒刑」定讞,現正在新澤西州聯邦監獄服刑中。當然,我們會很好奇,他的布魯克林老鄉居,現在小市民們是不是也需要打百通110?才看得到紐約市警察局的巡邏車,跚跚來遲!
作者 / 胡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