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仁大學心理學系的性侵疑雲,涉案當事人已經進入司法程序,對於性侵是否發生,責任歸屬罰則,相關人士之外的外人靜待司法調查即可,本文不打算,也無能探討。本文著重的是,事件發展過程中一些與學術倫理有關的問題。
(可參考簡單版的《輔仁心理系性侵事件經過》)
了解學術圈運作的人,看到心理系性侵案的後續發展,一定會感到不對勁。首先是事件演變至今,引發熱議的竟然不是當事人,而是資深教授夏林清。當事者與夏教授關係相當密切,這件事中夏教授有個戲份,本來是合情合理,但外人看來非常奇特的是,夏教授竟然因為一連串的處理不當。公親變事主,反倒成為風暴的主角。
心理系出了這麼大的事,系上的人適時出來說明一下,是人之常情。但大學系所內畢竟有著各種權力結構、利益衝突,該有的倫理不可不顧。外人看到的是,外界對於夏教授的批評,隨時都有一群護衛隊與之對抗,一查才知道,這些人要不是夏教授培養出來的門生故舊,就是外頭社運與政黨活動的事業夥伴,以及親人。最不可思議的是,當中還有好幾位直屬夏教授指導,在學狀態的研究生。
大學中的師生關係並非單純的傳道授業解惑,其中至少包含老師與學生的關係,指導教授與研究生的關係,僱主與雇員的關係,都各有其微妙之處。掌握成績的老師可以讓學生畢不了業,指導教授與研究生的權力更是徹底的不對等,即使學生畢業,如夏教授般的大腕仍可施加影響力。
在此脈絡之下,老師掌握學生的生殺大權,學生拼了命幫老師護航擋子彈,即使夏教授無意,幾位衝鋒陷陣的同學也是誠心誠意,權力結構下的其他人呢?風氣如此,他們有置身事外的選擇自由嗎?到時候靜靜的成績不如大聲說話的同學,那是因為他們真的技不如人,或只是因為沒有加入忠字舞的行列?
夏教授在事件中最受非議的,是成立定位非常奇詭的「工作小組」,令人聯想到是在私設刑堂。還有像「平台主辦方」這樣,受到夏教授認證,但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奇怪……抱歉,真的是奇怪到不知道該講什麼,有人知道他們到底能代表誰嗎?為什麼事件仍在調查,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司法判決之際,夏系學生可以在夏教授的支持下,大辣辣成立一些定位不明,沒有法源依據的組織,還整天放狠話要人出來面對?
他們只是研究生,卻可以公然對同學叫陣:「不是男人」,甚至還完全無視校方的公告:「再次強調對於該案件之相關人員 (心理系所有工作小組成員等人員,包括教師及學生)不得以任何形式 (包括書面、言語及網路等等) 干擾、騷擾或報復被害人,抑或造成被害人二度傷害」。
(參考《避免被害人「無可回復之傷害」 輔大決定將夏林清停職》)
讓學生這樣對付同學,不要說學術倫理了,根本是鼓勵同學間進行赤裸裸的鬥爭。
最後沒那麼明顯,但十分值得重視,也就是這篇文章《人渣文本看輔大心理系事件》提到的:「我強烈懷疑夏教的老師打算將此個案轉變成為自身的研究材料。田野調查研究必須取得什麼樣程度的參與者同意,我想這應不用我特別說明,正常實驗與研究都要簽一堆同意書的,你去教學醫院掛號也應該有這種經驗。但夏教真有以符合研究倫理的方式取得同意嗎?還是利用教師或團體權威誘騙或壓迫,或『被自願』?」
這點很令人擔憂。夏教授本人是哈佛博士,學有專精,不至於不懂相關的倫理規範,但夏教授培養出來的徒子徒孫,她引入的合作對象,手下的眾多學生,在夏老師的培力下,能學會學術上該有的分寸嗎?同學的悲劇,會成為他們論文的材料嗎?
輔仁心理系這種畸形的環境,不能再繼續存在。
不能同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