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行的制度下,大專院校若要倒閉,必須先申請停招,並經由教育部介入針對師資的部分作補強與維持開課的正常性,讓學生能夠在原校就學至完成學業取得畢業證書,當在校生全數清空後,才可停辦。在這個制度下確實保障了部分學生想要原地畢業的權益,但其他學生呢?以目前的制度設計,當學校宣告停招並邁向停辦之路,學生的轉學不再是教育部會介入輔導處理的一個選項,學生必須自立自強完成轉學動作。筆者想問,這樣的制度,與過去強制轉學有何不同?
2014年退場的兩所大專院校,當初以強制轉學的方式草草落幕,而如今補強退場制度對學生影響的方法,卻是讓學生直接強制原地畢業,這到底是懲罰,還是輔導?
大學退場這一件事情絕非學生的過錯,這個高教危機的產生無非是社會短視近利的結果。如果說,大學退場是一件對全台接受高等教育的莘莘學子一個「轉型正義」,那麼現行的大學退場,又怎能如此草率地欲將私校給拔起呢?
時間回到2014年2月,當時爆發積欠薪資、財務危機的高鳳數位內容學院在大家還在邀請名嘴上節目大談少子化對高等教育的衝擊時,無預警的發布一則公開信,說明學校辦學的困難後便宣告關門大吉。同年同月,永達技術學院被教育部用最速件的方式勒令停招,在校方提出數次的改善計畫均被駁回後,在8月便申請停辦並被教育部火速獲准,吹熄燈號。
如果大家印象還在,這兩所的特色是,都是財務出現問題、教職員欠薪,而教育部亦有介入輔導學校的經營,問題是,為什麼教育部的輔導,永遠是輔「倒」。筆者認為,教育部在20多年前面對民眾群情激憤的要求廣設大學時無法抵擋不夠專業的民意與政治人物的支票,浮濫的讓專科學校升格為大學,如今20多年後的今天嚐到了苦果,退場是一定要做的,但絕非一再以著趁人之危的心態來面對每一所私立學校的經營,以假輔導真退場的方式讓私校一個個惡性倒閉。
筆者認為,大學退場始終是一件慎重的事情,教育部即便拿出了每年50億的預算準備來收拾私立大專院校,亦應該建立在優先讓後段大專院校的學生受教品質獲得改善與提升之後,再來談如何收拾,否則大學退場對於整體國家的大學教育,只是校數的增減,而非品質的向上提升。回到最初的問題,目前制度下的退場,學生「幾乎」失去了教育部協助轉學的機會,強制在原校就讀,無疑只是一種為了達成政策數字好看而犧牲教育品質的愚政。
說是愚政,筆者倒是覺得還便宜了官員。就現實角度來看,教育部提出的「原地就學」計畫,既然原校教學品質已經因各種因素導致品質不佳,才導致收場的命運,如今又要求學校要以原本的教學品質來讓學生受教到畢業,豈不荒唐。更何況,既然學校已經發出停招公告,想必畢業證書在就業市場上已經完全失去效力,即便其學位仍受教育部認可,在社會上也早已沒了價值。非學生想要的是大學學歷來進修碩士或報考國家考試,否則強制所有學生在原校畢業,拿一個已經倒閉的文憑,究竟有何意義?
即便教育部過去曾經「承諾」原地畢業的師資部分會協助學校以「借調」的方式來廣邀鄰近地區大專院校的師資入校開課,讓學生有辦法受到較為完整的受教保障,但其借調仍無法保證借調師資開課的品質,以及學生順利畢業後其學歷認可的問題。以現行相關退場學生安置的方案來看,對學生來說似乎所謂的「輔導」,無論是哪一個選項,都與當初教育部把學校「輔倒」一樣的幫倒忙。
筆者有兩個想法拋出來想與官員以及社會大眾討論,我們是不是有那個機會,能夠趁著大學退場的契機,強化所謂的「大學聯盟系統」這樣的概念。筆者認為,既然大學為因應少子化,紛紛結盟共享資源,而私校整併又是一個十分困難的事情,我們有沒有可能讓「大學聯盟系統」變成授予學位的單位,聯盟內的各校僅是以學院的方式原地辦學,鼓勵前段私校以母雞帶小雞的方式與中後段班的私校連結成一個系統,共享資源並改善各校師資問題。同時,為了避免同個系統內的畢業生水準參差不齊,教育部應協助大學系統成立畢業能力鑑定的獨立單位,以類似通識中心的方式存在,並要求系統內的學生在畢業前完成其中心的認證,以保障整個大學系統的畢業生水準。
另外,針對學校已經面臨退場,並已經確定會停招、停辦的學校,筆者認為或許教育部可以考慮將「轉學」與「原地就學」二合一。筆者認為,教育部可用專案的方式聘任流浪教授,且原校應仍有尚未離職之教職員,我們能否用「專班」的方式引導學生將學籍轉入鄰近地區的學校,以原校師資加上教育部經費補助所增聘的專案教師進入學校來補強其師資陣容,讓學生受教權獲得保障。
當然,無論是大學系統,還是聘任專案教師進入確定退場學校來補強師資,一切都只是構思。但教育畢竟仍是百年大計,大學退場的議題不該只是說倒就倒,而是應該思考除了「倒」和各校推動「轉型」外,如何在制度上開創出新的可能。此外,筆者認為大學退場這樣的議題,不該只是聽高層們、校長們、教授們、官員們以及名嘴們的聲音,教育的主體是學生,攸關學生受教權益的退場,應該要有更多的機會傾聽私校學生的聲音,而不是打高空的談論如何退場、利益處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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