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的意義不就是在於啟發跟抹平差距嗎?怎麼公家機關帶頭蓋起了教育差距(The Gap of Education)了呢?
每個禮拜三下午,筆者都會花近一個小時騎著機車到深山中的深山 — 三地門鄉,去課輔那些在安坡部落的小朋友。
因為是禮拜三下午,大部份來的小朋友都是中低年級居多,所以都特別調皮,但它們有時候也是頗聽話的,尤其是我 — 白熊老師(原本課輔班就有一位魁武的黑熊老師,但是我皮膚比他白一點點,所以就變成白熊老師)對他們喊「注意!」它們就會很乖了。可是每次我一個班人數大部分在十到十二人之間,每個年級都有。白熊老師只有一個,再努力、再有耐心,老師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我趁著下課時候問著安坡部落社區發展協會的筱梅姐,為何不找多點人手幫忙?
而筱梅姐只能苦笑著說,因為真的資源不多,每筆善心人士的幫助跟教會給予社區的經費都必須花在刀口上,就連課輔班的經費,都只能用三個人的預算給五個人平分,而且經費預估只能用到十一月底,十二月之後就必須靠志工了。
難道真的台灣教育沒有人肯花錢嗎?
同樣在屏東,一間被教育部列為模範小學的學校,每年收到教育部專款補助,還有牆上每筆來自某某立委的捐款,學校規模不大,但是資源豐富,空教室裡面擺滿了師生一起合作的科展作品,但三地門的偏鄉學生,只能下課回到空蕩蕩的家中,或者跑去部落裡面的投幣式網咖空虛度日;一個縣市,兩個世界,無情地在屏東發生了。筱梅姐說,「我們不希望有多好的資源進駐,只希望可以得到公平的待遇,不管是平地或者原住民小朋友。」
我沉默了,教育的意義不就是在於啟發跟抹平差距嗎?怎麼公家機關帶頭蓋起了教育差距(The Gap of Education)了呢?
上次看到某位屢敗屢戰、號稱過去台灣神掌繼承人的年長候選人說,如果原住民多生一點,他一定可以當選。但是甘迺迪說過,不要問國家能夠為你做甚麼,要問你自己能夠為國家做甚麼。那麼我幫當地原住民問一句,不要問原住民能夠為你做甚麼,要問你自己能夠為原住民做甚麼。
當你過去禁止方言,你已經在幫原住民設下一個永遠無法離開的世代陷阱之中了;當你離開公職之後,你只在乎你自己的官癌跟權力之病,完全忘記你自己背後的民意;當你一步步離開台灣,去跟對岸握手稱臣時,就已經忘記你過去的承諾了;當你提倡終極統一時,你就已經背離過去挺你的強大了。
每當我去三地門照顧部落小孩時,我都會看到這個已經退色到看不見的廣告貼在三地門與屏東的接駁公車尾巴。我仔細一看,天啊,2012年的耶,可能司機很珍惜這張神掌競選海報吧,儘管褪色嚴重,但一直捨不得撕掉。可是它們真的有被照顧到嗎?
看著學生桌上東西空缺、看著發展協會的老師去部落的網咖抓小孩的神情、看著他們對黯淡的未來沒有期望,可是他們到現在還是苦苦等著他們永遠的神掌來照顧他們。但是神掌卻依舊睡著,只有等到選舉的時候出來騙騙選票。
因為我不是神掌,我只能用我的筆,把一個被台灣教育高層遺忘的地方寫出來,希望有人可以看看、知道有這個地方存在著,存在這被我們遺忘的角落。
作者 / 屏東三十路岬
附註:如果有讀者想要了解更多安坡社區發展協會或協助協會照顧部落小孩,請撥打08-7958113;或者親找蔣宗佑理事長0988830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