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中心任職的華人，人才濟濟，有多年前的聯考狀元，還有多年後的院士。像我們從半導體工廠生產線，「充軍」到此的工程師，只能算是「下手」，只得對前輩，執禮甚㳟，仰之彌高，如何望其項背！人家學經歷驚人，搞的是先進的學術！只有侍才傲物的奇人黃博士，似乎不把他們放在眼裏：
「這些人只是俗庸之輩，只會幹些小事！」他說。
「你能說俗，但不能說他們庸」我說。
「不對！不對！他們因俗而庸：眼界不高，只追着小東西跑，因此平庸！」他說。
「俗庸、庸俗應該是一體，難道有庸而不俗的人物？」我說。
「正是。現在跟我說話者正是一例！」他說。
（我發楞的一幌，對他的直言，一下子不知如何反應？）
他一口氣接着說：「你能感受到這世界很多事是關聯的，有linkage，是你不俗之處；但是，你又像小學儒，六合之外不與聞問，是你庸處！」
「子不語怪力亂神！怪就是怪異「夸克」，力就是強、弱、電磁交互作用合成一體，亂是亂度、熵，神就是神的粒子 Higgs，這不就是物理學的一大部？還有黑暗物質、黑暗能量，這宇宙有多大！你只是個「想知人，可以不知天」的妄想小儒。不知天，如何知人？即使宋明理學家，也知道喊喊「格物致知」的口號！」
「這裏，這些人搞的不是學術，不是文明，他們搞的是唬人的商品，他們俗庸，不要被騙了！」
就像十多年前他談的量子力學、相對論，看來奇才掌控理論物理的思想武器，更多而更精銳，就像當年惶惑的我，還是不知道如何辯駁？他接着說：
「你只想知人，fine！你知人嗎？那麼你想知道你為甚麽充軍，流放到這裏？…….因為這個大公司最快半年後，會有個大整肅，有配額，他們找你們來，是要你們當砲灰，你知道嗎？他們會跟你說嗎？聖人視百姓為芻狗，你們還膜拜「聖人」！我只是個從外頭的國家實驗室，打契約來工作的傭兵，很快就知道他們的 tricks！知人者的你，知之乎？」
「我今天話說的太多，洩露天機，看來我和你有緣！多年前那個晚上，我看你聽我一席話，就惶惑不安，我就知道我和你有緣！……怎麼週末想請你到我家？讓我開示你一下，哈哈！其實也想要你幫個忙，如何？ By the way，我住的地方很奇特、美麗，保証不虛此行！」
他曾經告訴我他住的地方，在 Hudson河旁的小山丘上，是向一位退休的 NASA 無線電工程師承租的。主人在屋裏架設一個無線電接收台，天線朝向深空，專接收銀河極深處傳來的微弱信號。若收到一些比較令人興趣的波動，主人就用他自己發展出的程式作處理。主人並不期待能發現甚麼，倒像是幾十年職業生涯，遺留下來的嗜好或後遺症。
主人說：有一個夜晚，很奇怪，接收台忽然收到一小段信號，然後一長串噪音。信號不知道是因頻率太高？超出接收器線路所能解析的能力，因而失真。從那天起，他時常接受到此信號，不像是物理體週期性的幅射，倒像是生命體有意識性地放送。而且從從那時起，夜晚裏他常發現上游遠方的隘口，河面常會有光奌，沿着潦闊河面向下游流逝。深夜裏他常會感到住家後面的樹林，常會有些聲響，甚至連續到他家後院子的樹叢和花圃。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紀大了，有㸃妄想和幻聽？而且這裏冬天對我也太泠，只好往南搬，到Florida。……..但是，你是科學家，應該不放過這些值得你追查的怪事！」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