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市場的核心從來不是數據,不是模型,而是「信用」與「信任」。這是一場由規則與共識所維繫的遊戲,一旦最具權威的參與者開始任意干預、撕毀承諾,那整個體系就會動搖——而現在,這樣的危機正從華盛頓的政治劇場蔓延至全球資本市場。
作為全球資本體系的領袖,美國一直以來都擁有「最後的避風港」地位。美債,是資金最信任的避險工具,是全球風險資產重新定價的基準。但如今,這樣的基礎正被川普的政治操作逐步侵蝕。在一個本就脆弱、缺乏信心的年份,這類政治干預無疑是對市場穩定性的又一次重擊。

漲跌都有資金可以操作,但當市場不再相信「底線存在」,那退場潮將遠比拋售潮更可怕。管理長線資金的投資者開始選擇觀望,甚至被迫減碼避險資產的配置。這不是因為沒有資產能投,而是因為「誰都怕受傷的是自己」。連美債這種傳統上的「最後堡壘」都可能遭受政策性衝擊,那還有什麼可以安全持有?
短期來看,全球為了應對三個月內的關稅風險,勢必啟動一波拉貨潮與補庫行動,這會推高企業營收、讓第二季的財報數字亮眼,股市有機會因此創下新高。但別忘了,這和疫情時期如出一轍——「提前消費」與「過度囤貨」終究要面對庫存壓力與需求真空期。
而這一波的政策干預,將可能引發企業獲利預期的全面下修,進而引爆第二波的經濟衰退風險。當家的人為了政治利益,把整個體制攪亂,再告訴全世界「我才是最棒的」,那小弟們怎麼還敢把錢交給你?這是一場資金信任的集體退潮,甚至是對整個「美式資本主義」信用的一次嚴厲審判。
在這場「烽火戲諸侯」式的操作下,受傷的不是對手,而是我們自己,是那些仍然相信市場規則、相信風控邏輯的參與者。失去熱錢,市場再也榮景難再;而當一次次的「無妄之災」讓投資人退場,他們不只會記住這次的損失,更會重新定義什麼叫做「風險」。
這不只是一場金融波動,而是全球資本秩序信心的試煉。短線可多,長線必慎。因為真正的風暴,不一定是從數據中來的,而是從「信任瓦解」的那一刻開始蔓延。
作者:林政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