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多間媒體報導,因政治鬥爭失敗,現於中國著名政治犯監獄「秦城監獄」服無期徒刑的前中國黨政要員—薄熙來,其子薄瓜瓜與台灣宜蘭羅東博愛醫院創辦人(同時也是中國國民黨在宜蘭的大樁腳)的孫女相戀多年、論及婚嫁,薄瓜瓜近日更已持第三國護照入境台灣、展開其私人行程。
對於一個直到目前為止,言論自由依然受到「中華民國在台灣」憲政秩序以降各級法規範所保障(這裡岔題一下,不過,萬一反歧視法不幸通過,言論自由的空間還剩多少,則是另一樁大問題)的自治實體而言,面對一條突如其來的新聞,社會各界會有不同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以台灣整體最大、最適的公共利益的角度來檢視,其中某些反應恰不恰當,卻也很有斟酌的必要。
例如,依筆者管見,作為中華民國行政院大陸委員會,對中國進行事務交涉、以及獲授權處理一部分業務的白手套式財團法人—海基會,再怎麼說還是具有幾分官方色彩,也因此回應必須特別謹慎、宜盡可能減少背書或贊否的色彩,以免被人抓到借題發揮的空間,不過,海基會的羅秘書長受訪時,就本案做出的回應,其內容上的妥適性卻不無檢討空間:
—就薄某人申請入境的處理方面,基於海基會依法處理受託事務的立場,回應「法律怎麼規定、程序怎麼規定,就按照程序進行」的部份,固然沒有什麼問題,甚至只要再補一句「申請人私事方面,本會不作過多評論」,就可以在這個話題上打住。
—但,羅秘書長回應時,提及「希望天下相愛的人不管是什麼宗教、什麼性別,人身在何處,在自由的國度也好,在極權的社會也好,都能夠得到幸福」的部份,則未免有畫蛇添足、甚至有「具官方性質的涉中財團法人,贊許此一跨國婚姻」的意味,容易被有心者做文章。
不過,羅秘書長對本案的回應,還不是筆者認為最奇形怪狀的,有少數幾位具媒體背景的輿論領袖,不僅對本案展露出「樂見其成」「歡迎之至」的態度,甚至還在其間或溢美、或攀附,例如:
—某自稱「財經網美」的網路輿論領袖,在一邊宣稱「薄瓜瓜在哈佛求學時很受歡迎」的同時,竟然說出「歡迎瓜瓜把家裡的錢都搬來台灣」之類的話,這位輿論領袖不知道是真的對此一無所知、或者有其他原因,難道對於「中國黨政當局的大員們,經過所謂『改革開放』開始施行後的這40幾年,早就已經進入『無官不貪』的結構性貪腐境界」的基本事實,以及「薄熙來不僅在其父親薄一波的基礎上,聚斂財富頗有成果,在中國遼寧省大連市擔任市長及市委書記期間,更涉嫌與德商『馮.哈根斯』合作,開設塑化屍體加工工廠,作為其牟利事業之一環,其中甚至還有據傳是其情婦,懷孕接近足月時遭殺害、一屍兩命的遺體,被製作成塑化屍體,在展覽會上公開展示」的情況,完全一無所悉嗎?退一萬步說,台灣是中國當局失勢大員洗錢、透過多次轉手試圖將貪腐資金漂白的節點嗎?抑或中國失勢大員家族成員,只要能攜帶資產來台,就能夠被認為有「掃羅變保羅」改邪歸正的誠心?話不應該是這樣說的吧?
—另一位長年在媒體任職的前名嘴,面對這條新聞,誇張的程度也不徨多讓,不僅宣稱薄瓜瓜是其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的小學弟,更宣稱薄瓜瓜也是獲得哈佛公衛碩士的賴總統的學弟,是說以中國紅色權貴家族成員不乏從小耳濡目染黨內鬥爭、熟悉後也不是沒有人樂在其中的情況來看,以為藉由這樣的同窗關係,就能拉近薄某人對台灣的距離、甚至讓他對台灣產生好感?會不會想太多了一點?
更別提部份民眾竟較名嘴或輿論領袖等而下之,在歡迎薄某人成為台灣女婿的同時,也開始幻想薄某人成為台灣女婿後的種種出路,從加入民進黨、到擔任台灣與中國之間的實質交涉使節等等,各種異想不一而足。
恕筆者直言,一部分的台灣民眾,竟會對薄某人成為台灣女婿抱持正面態度,代表敵國失意/失勢政客的後代」,對台灣內外局勢所可能產生的各種危險,特別是在台灣內部,以一個類似「周瑜打黃蓋」式的受迫害者的角色,謀取台灣民眾信任,在取得中華民國國民身分證後,成為其出馬角逐公職民代、以此作為中國又一座干涉台灣政治橋頭堡的可能性,或者將來被中國當局,用來當作「紅三代在台對黨國最高領袖圖謀不軌」之類興釁藉口的導火索,竟然完全沒有(或不願意)設想、遑論提防。即使薄某人來台後公開宣稱「向中華民國政府投誠」,都要對他假投誠、真發展白區黨黨組織的可能,進行全面且徹底的調查了,更何況他連公開表示對台灣的意向都沒有作到了,怎麼還有一些人願意為他主動加戲?如果將來有更多中國紅三代或紅四代,循薄瓜瓜的模式入台,並於其後試圖在台灣取得中華民國國民身分證、參政權,日後又要如何對應?對中國人多幾分提防,少一些不必要的、過剩的善意,更不要有溢美與攀附的嘗試如何?
作者:吳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