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有許多「老粉紅」;例如有人說:他的祖先在江西省住了一千年,依據歷史文化,他就是「中國人」,因此,我們也要跟著他是中國人。有人說他的祖先從乾隆皇帝就移居台灣,大約也有好幾百年,年代久遠,當然也是「貴胄」的中國人。
這些有歷史文化條件下的高貴中國人,可令作者的家族慚愧,無地自容,因為我的家族要到光緒年間才到台灣,歷史短促,文化淺薄。—— 我那不識字、纒過小腳的曾大祖母,生前最愛說:她有過兩位皇帝統治,光緒皇帝和大正天皇。
曾大祖母小時候跑過「日禍」,鄉里傳聞,日本軍會殺人,因而到處躲藏;不過日本人來了,有了火車,「打狗城」不再遠不可及 。她也跑過「空襲」,見識過美國 B-29 轟炸機的厲害。她雖然不識字,卻有些頗為怪異的「進步」概念。晚年她常說:美國人比日本人聰明,作者問為甚麽?她說:日本人來了,我們有火車;美國人來了,我們有電視:會造電視的一定比會造火車的聰明。
曾大祖母當然不是「老粉紅」,也不是像今日的「小粉紅」,她雖不識字,但確實「與時俱進」,進步得很 !想想看全世界近八十億的人口,若不能「舆時俱進」,只談歷史和文化條件,那麼聯合國哪會有 193 會員國 ?大英帝國、蘇聯共產帝國、回教帝國、…….. 一定都還存在。只懂得談歷史文化,以為「歷史文化」會有如「秋海棠」一變也不變,吾道一以貫之,卻不知道「歷史文化」會變動的非常迅速和「巨量」!
以純理論物理知識而論,三百年前牛頓寫「數學的原理」和今日的理論物理如何相比?三十年代的革命性的特殊相對論、量子力學,近日幾成「常識」,到了七十年代、二十世紀末又有數波「知識的躍昇」。如果另以科技應用的飛躍進步為例,更令人驚駭莫名!風行二、三十年的「摩爾定律」已成昨日黃花,因為科技產品進步的迅速,已經非此定律可以摸擬和預言
這些都是自由民主環境,不對個人創發自由設限的善果。前一陣子Nvidia股價飛漲,一天的漲幅就多於不久前世界第一半導體公司 Intel 的總市值?—— 這是不連續的時代!「歷史文化」如何與時並進 ?
所以尊重個人自由創新的自由,未必只是自由主義者一廂情願的政治信仰。確實是知識的躍昇、經濟發展所必須。古典經濟學所說的「看不見的手」在操控,大部是因為個人有自由的選擇的機會所形成。
所以,大家都可以尊重有人選擇說:「我是中國人」。就像尊重有人說:「我是基督徒」、「我是天主教徒」、「我是回教徒」 等等。但是, 你憑甚麽你信仰「我是中國人」,就要別人「我也是中國人」,「我們大家都是中國人」,誰授權你代言 ?—- 可幸的台灣只有「老粉紅」,沒有「小粉紅」,台灣這方面的政治文化進步,「老粉紅」是感受不到的 !
作者: 胡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