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代表新民意的賴清德政府即將成立之際,任命文人國防部長的呼聲又起。自從2002年《國防法》與《國防部組織法》施行以來,國防二法的核心理念,包括「軍隊國家化」、「軍政軍令一元化」、「全民國防」方面,都有長足的進步,唯有「文人領軍」的落實大打折扣。
依據《國防法》第12條規定,國防部長為文官;但這二十餘年來,真正文人出身的部長只有蔡明憲(2008年)與楊念祖(2013年)兩位,且在位時間非常短,其他都是「脫下軍裝、換上西裝」的高階將領,依然不脫軍人思維。
台灣日益迫切需要推動文人領軍,與國防部近年面臨的問題有關。首先,蔡英文總統拔擢國防部長時,有意改變「論資排輩」、「軍種輪流」的慣例,希望為國軍注入新氣象。但這些脫下軍裝的部長,領導統御難以避免出現「官大學問大」、「學長學弟制」、「軍種本位主義」的弊病。因為總統選任國防部長,只能從同質性高的上將小圈子找人,如果有真正的文人部長,將可大幅擴充部長人選的人才庫。
其次,每任國防部長都有自己重視的政策,不時出現與參謀總長意見不合,或者人去政息的現象。例如前參謀總長李喜明退伍後,出書倡議「整體防衛構想」(Overall Defense Concept, ODC),他的不對稱戰略與傳統的黃埔派軍人思維格格不入,甚至得罪不同軍種的既得利益,難怪國防部長對他的戰略主張已讀不回。
文人領軍的優點是,不再以軍人慣用的「官大學問大」思維,以上一級幹部的權威壓過下一級。文人部長以理性與溝通能力說服部屬,加上國防部文官的政策支持,才能打破「學長學弟制」、「軍種本位主義」的盲點,合理規劃建軍方向與分配龐大的國防經費,真正贏得國軍官兵的信任及服從。
如欲推動文人領軍,需要有系統地長期培養國防部關鍵職務(如軍政副部長、常務次長、戰略規劃司司長、整合評估司司長)的高階文官。國防部文官具有打破「學長學弟制」、跨越「軍種本位主義」的先天優勢,有利於從文官行政中立的角度,在部內形成政策共識;例如海軍的建軍方向,曾經有「潛艦派」與「小艇派」(發展微型飛彈突擊艇,但該計畫已終止)之爭,便適合由國防部文官進行資源分配評估。
此外,如今還有一個需要文人領軍的理由是,國防部對民間近年自發的民防組織(如黑熊學院),始終抱持老大心態,缺乏瞭解與合作的誠意。如果由文人領軍,有助於打破軍方成見,將自發的民防組織納入全民國防體系。
作者/尚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