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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的國族認同和全球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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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美國當初追尋獨立,就是耍孤立,脫離歐洲大陸的壓迫、混亂、衝突和流血,「門羅主義」是主流的政治思考。威爾森總統的理想主義,加上新國家的血氣方剛,總要對外試試自己有多少氣力,帝國的衝動,捲入第一次世界大戰,猛然發現自己是世界強權之一。旣然自己是強權,雖然還不到唯一,美國樸實簡單的這一套,顯然有自己的優點,歐陸所經歷的意識型態的鬪爭和社會流血革命,不足為訓,美國不需要歐陸意識形態那一套。

如果你以為新近的美國大選只是支持川普和反川普間的對決,你的看法會過於浮面。如你認為這是左、右派勢力的對決,稍近事實,但仍難窺全貌。

美國國族主義興起。 圖片來源:聯合新聞網
美國國族主義興起。 圖片來源:聯合新聞網

設想控制主流媒體、金融和學術團體、新興科技和社羣媒體的利益集體、好萊塢和運動界的名星和球星,全面孤立和圍堵下,一位粗暴、四處樹敵的地產商人,居然會有近半數美國人的支持和擁䕶。要不是武漢肺炎疫癘的街擊,誰敢說川普連任不會成功?

民主黨選戰打的那麼艱苦,甚至被人恥笑「勝之不武」,孰何致之?這絶不是Vermont 州民主黨聯邦參議員桑德斯所說的,民主黨放棄了傳統支持者藍領勞工,只專情於東西兩岸科技新貴和大企業的利益,所造成的後果?

事實上,民主黨早就放棄了傳統龐大的支持者:南部各州的白人。七十年代迷惑於「民權運動」的政治新奇和理想主義,南方有種族主義傾向的南方白人,飽受批評。給予共和黨尼克森總統絶佳的機會,採行「南方策略」(Southern stratagem),轉變共和黨成為南方白人的支持者,南方文化的守衛者,拋棄共和黨在東北角各州所謂的「洛克菲勒自由派」。尼克森可稱為難得見的政治天才,一手改變美國的政治生態和版圖。

外人看美國歷史,以為美國南北內戰只僅是「解放奴隸制度」的內戰。內戰不只是蓄奴或不蓄奴的問題,也顯示南北文化各有各的特質。「I have a dream」,南方白人也有他們的dream : 保持他們的鄰里、親族、尙武、農村、莊園的精神,不受北方都市化、工業化、人和人的新關係,歐陸傳來的的「意識形態」。福克納的中篇小說「熊」,從一位十多歲少年郎跟著家族長輩、親友、鄰里一同出發狩獵一隻龐大無比、氣力和聰明非凡的故事,表達出來的南方本土文化。

南方白人認為這才是美國本土精神應有的發展。這是想望,顯然被南北內戰的失敗而被擊潰。權力、性、與自我混亂,導致多種類似「自殺」的惡果,這是廣泛性的文藝主題。喪失權力,因而對自我迷惘,只能在性上尋找慰藉和秘密出口,我們常在電影上看到「春秋正盛」南方寂寞的婦女,守住一大的莊園豪宅,男人外出為地方上的小小權力陰謀和利益爭鬪,然後午後來了一場滂沛的驟雨,男人和女人的世界都出了問題!

田納西威廉的戲劇(玻璃動物園、慾望街車),都有這樣的暗示,我們不應該解釋成性的壓抑,而造出個人本體的恍惚和弱化,而是外頭的世界權力的喪失,倒致自我的喪失。—- 尼克森的「南方策略」把南方白人重新帶入政治主流,競逐真正的大權力,重新尋找南方本土的文化精神而不是來自歐陸的「意識形態」。美國的南北內戰還未結束,接續的是美國的文化內戰。

從美國本土右派的觀㸃,美國獨立就應該是孤立,脫離歐洲大陸的混亂、衝突和流血,「門羅主義」是十九世記主流的政治思考。威爾森總統的理想主義,加上新國家的血氣方剛,總要對外試試自己有多少氣力,捲入第一次世界大戰,猛然發現自己是世界強權之一,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旣然自己是強權,雖然還不到唯一,美國樸實簡單的這一套,顯然有自己的優點,帝國的滋味很甜美,歐陸所經歷的意識型態的鬪爭和社會流血革命,不足為訓,美國不需要歐陸意識形態那一套。

要等到擊敗納粹德國,第二世界大戰勝利後,面對軍事超強的蘇聯帝國,更有一套高知識性的意識形態的思想裝備,美國要圍堵共產帝國的擴張,進行所謂「冷戰」,面對高度知識性的「意識形態的戰爭」,美國的準備是單薄的,是抓襟見肘的。

美國沒有像歐陸發展出「奧地利」學派,對馬克斯主義的批判,給予思想界和羣衆一套成功的免疫系統。因為國際政治需要,當個反共產主義、自由世界的領導者,不得不急就章的尋找另種一全球主義的「意識形態」作為對抗。用左派的社會民主對付極左的共產主義。美國不需要自行發展自我的政治哲學本體,而是引進另一套左派「全球主義」。事實上,美國沒有足以對抗共產國際的思想傳統,真正打敗蘇聯共產帝國的是「市場經濟」:「市場經濟」擊潰「計劃經濟」。不是新左派、普世價值的「民主世界」,擊敗「工人無祖國」的共產國際。

三十年代的史達林已瞭解「共產國際」的全球主義,工人無祖國,成事不足,因而整肅全球主義、共產國際的俄共黨內的托洛斯基派。托派是有老布爾雪維克、全球主義、種族混合的猶太族裔的強烈色彩。若沒有強調「俄羅斯母親」的俄共,能擊敗爾後希特勒納粹德國對蘇聯全境的攻擊,實在令人懐疑?

美國在意識形態鬪爭上,先天不足。例如,越戰期間,對抗國內左派運動的興起和共產黨的滲透,只能稱敵人進行「非美國的活動」(un-American activities ),那麼美國的—- 美國的主體信仰是甚麼?有沒有有馬克斯主義那麼清楚的表明?這在反越戰、反軍工混合體、反文化的運動中,到底美國本體是甚麼?永遠是疑問。反對(建制)文化的美國新左派,在那澎湃而動盪的歲月裏,到底留給後世多少經典名作?

作者不敏,只記得當年暢銷的兩部書:一部是「新工業國」(New Industrial State), 主題大概是指工業集團若系統化,必然能自我生存和壯大,沒有所謂自由市場的競爭。另一部是「新知覺」(New Conciousness),把美國歷史發展,依知覺的深度,分成幾個段落,當然反戰、反文化的運動是最進步的新知覺年代。今日有多少新生代記得當年的盛名的「學生民主社會聯盟」(Students for Democratic Society) 和預報未來新世界的「氣象人」( Weatherman) 組織 。

在那個年代,最能代表美國文化缺乏自我主體的莫如民主黨詹森總統的政策。他說:經濟學家(當然是指凱因斯)已發現經濟發展的永恆秘密,所以我們可以在越南扺抗共產主義的擴充,花費軍事費用,藉此刺激經濟發展,經濟發展的良果,更可提供我們對貧窮宣戰,實行我們「大社會」計劃的資源。我們實在不好批評詹森總統「無知」,因為今日的美國民主黨的黨的施政綱領,和詹森總統有很大的差異嗎?

美國老布希總統在蘇聯潰敗之後,自大地說:美國是唯一的超強。國務院高級政治顧問某學者說,「歷史己經結束」;更著書宣稱往後是美式自由民主的歷史,轟動全球。這二十年來的歷史進展,証明這些美國政治領袖和智學者的無知和自大。

從歐債危機、英國脫歐,南海爭霸,武漢肺炎疫癘橫行,全球束手無策,証明地球是平的的「全球主義」,只是個神話。誰能用「自由貿易」來組織全球秩序,維持和平 ?第一次世界大戰前,英國和德國的自由貿易,出奇的好,前所未見,然後呢?自由貿易不會解決它所引發的各類嚴重問題。

自由貿易的全球主義是個神話,是新「旣得利益集團」編織的新神話。我們甚至可以說全球主義早已是過時的「意識形態」。我們期待的是全球有傳達和表達的自由通路,不是不顧個別價值、信仰、生活方式,而製造一大集團,個別國家被迫生活其中,因為要屈就於自由貿易所帶來全球主義的假象,甚至要容忍「草人借箭」、「陳倉暗渡」的「新共產國際」?

例如,貿易自由若造成國際間戰略失衡,而引發各國國家安全的隱憂,怎麼處理?貿易自由若有利於某一國度,有害另一國度,如何平衡?甚至有利於國家某一階級,傷害另一階級,各國政治上怎麼處理?難道要開放邊界,讓在本國無法生存競爭者,到另一國度尋找新生,移民自由化?疫癘橫行的國度,可以封城,而讓自家人民帶著病毒自由出國,可以內進外出,無所管制,以鄰人為壑?

今日的美國當初追尋獨立,就是耍孤立,脫離歐洲大陸的壓迫、混亂、衝突和流血,「門羅主義」是主流的政治思考。威爾森總統的理想主義,加上新國家的血氣方剛,總要對外試試自己有多少氣力,帝國的衝動,捲入第一次世界大戰,猛然發現自己是世界強權之一。旣然自己是強權,雖然還不到唯一,美國樸實簡單的這一套,顯然有自己的優點,歐陸所經歷的意識型態的鬪爭和社會流血革命,不足為訓,美國不需要歐陸意識形態那一套。

要等到擊敗納粹德國,第二世界大戰勝利後,面對軍事超強的蘇聯帝國,而且裝備一套高知識性的意識形態。美國若要圍堵共產帝國的擴張,和對全世界的進逼,進行所謂的「冷戰」,美國是毫無準備,抓襟見肘。對抗國內左派運動和外敵的滲透,只能稱敵人在進行「非美國的活動」(un-American activities ),那麼美國的—- 美國的主體信仰是甚麼?有沒有像馬克斯主義那麼清楚的表明?

這在反越戰、反軍工混合體、反文化的運動中,到底美國本體是甚麼?永遠是疑問。反(建制)文化的新左派在那澎湃而動盪的歲月裏,到底留給後世多少經典名作,足為天下法?作者不敏,只記得當年暢銷的兩部書:一部是「新工業國」(New Industrial State), 主題大概是指工業集團若系統化,必然能自我生存和壯大,沒有所謂自由市場的競爭,另一部是「新知覺」(New Conciousness),把美國歷史發展,依知覺的深度,分成幾個段落,當然反戰、反文化的運動是最進步的新知覺年代。

今日的全球主義必然要基於「移民自由化」,接納移民不只財政的負擔,更要承受外來移民宗教信仰、文化傳統、生活習性對本土文化的衝擊。即使高度自由和文化融合的歐盟,能承受起各式各樣的衝擊,連婦女穿著、面罩,都是爆炸性的社會問題?問問最富有、最反右(因為歷史因素) 的德國公民,他們承擔得起?問問自由、平等、博愛的法蘭西,當有人因為畫個漫畫,博君一燦,就有可能因對「先知䙝凟」而被移民用大刀在大街上,公然砍下頭來時,他們作何感想?容忍比自由重要?

全球主義行不通,也對美國不管是商業、軍略上非常不利,這會逐漸成為多數美國人民的共識。雖然會有許多人反對,這種認識,我們倒可稱之為「川普主義」(Trumpism) 。川普認為必須透過美國本土、右派保守人民的覺悟,建立國族認同,美國優先;其它國家若政治價值觀類同,美國才有可能透過雙邊經貿、政治關係,逐漸建立全球秩序。

這是川普所代表美國本土保守派人民對全球主義的態度。這是新興起的美國政治運動。民主黨的全球主義像似沒有拉丁文化、羅馬法、羅馬城、羅馬軍團的羅馬帝國,這種帝國可以生存嗎?有人說美國加州正進行第三世界化(加州沒有多數民族,白人只佔百分之四十幾),加州就是未來的美國。民主黨要的是沒有美國的新羅馬帝國,這是季辛吉主義,猶太裔家族掌控下的CNN、New York Times、Washington Post以及多數大電視媒體所認同的的美國文化和歷史命運觀。川普和共和黨要的是有美國存在的的新羅馬帝國,有此帝國,倫理、政治價值一致,世界才有真正的秩序,因而被敵手汚名化為種族主義者。對此如何選擇,美國人會做決定,不一定就在此次美國大選。天佑美國,期待美國下次選舉,美國人的智慧會有所增長!

作者 / 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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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1-14 韓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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