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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賭場,不要再有下一個豬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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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這幾天台灣的新聞都是「豬哥亮」,臉書河道的兩岸各種聲音此起彼落,有人緬懷有人不屑,也有人說豬哥亮的新聞蓋過了一帶一路等要聞,但筆者最深的感慨正如在自己動態牆上所寫,「如果說豬哥亮的過世會帶給我什麼反思,我想最重要的,就是看見『賭博對一個家庭會造成多大的危害』。」不一會兒,各種聲音湧上。有些人說,「我看到的是一個人生的高低起伏的人,勇於面對,他可以是對失敗的寫照也是鼓勵」;也有人說,「死者為大,這樣好像在消費死者」,更有人直言「你不怕豬哥亮晚上去看你就繼續PO吧」。

豬哥亮生前愛賭博。 圖片來源:東森新聞
豬哥亮生前愛賭博。 圖片來源:東森新聞

事實上,筆者沒有意圖,也沒有能力去貶損豬哥亮的成就,也是抱著相當嚴肅的心情撰寫此文;恰好正是從小到大聽聞他種種事跡,從青春歲月離鄉流浪進劇團打雜、拜師學藝,其後嶄露才華洋溢的表演能力成為專業的編劇與演員,到歌廳秀年代上風頭浪尖大紅大紫,卻因為沉迷賭博淪落「出國深造」,再到後來重返演藝圈,此時他人生謝幕、回看壹路起承轉合的高潮迭起,留給筆者的便是深深的感慨。

近40的演藝人生,頂著「馬桶蓋髮型」招牌的豬哥亮人氣始終高居不下,堪稱是台灣綜藝圈「教父級的人物」。1980年代的《豬哥亮歌廳秀》是他事業的第一次巔峰,秀的家庭錄影帶不但橫掃全台,甚至遠傳至中國福建、東南亞一帶。然而筆者出生的1990年代,對於所有關乎「豬哥亮」的消息,卻全是因沉迷於大家樂、六合彩積欠大筆賭債而因此跑路,雖有兩年短暫復出,但多數仍是在「出國深造」。

直到2009年被記者發現,許多與他交好的資深藝人紛紛喊話,表示願意協助豬哥亮復出,這才讓他回到演藝界;其後他開始在春節期間領銜主演賀歲片,每年均破億萬票房讓他再得「天王封號」。但過去一路累積的賭債糾紛,以及衍生的家庭、社會問題,也隨著他的復出而被掀上檯面。

從秀場天王到「病態性賭徒」

當年如日中天的豬哥亮,一日酬勞就可在高雄買兩棟四十坪的透天厝,鄧麗君、崔苔菁、洪榮宏這些大牌歌星都搶著爭取被他訪問;但也是在當時他染上賭癮,因為跟老闆預借現金去賭博,每檔秀酬勞一下來就得還債,連邢峰都說他是「天生好賭難放棄」。

與許多典型病態性賭徒的慣性一樣,豬哥亮也為了賭博迷信求神、找明牌,就連每次演戲或節目的開鏡儀式都一定會親自指導祭祀舞臺神、地基主與好兄弟;為了算明牌,他也經常找李亞萍、余天去房間看自己的排泄物來推測號碼。與豬哥亮三十多年交情的高凌風生前也曾說過,「每到星期二、四開盤日,大家都要看豬哥亮臉色,贏了,他在台上特別起勁,輸了,他明顯意興闌珊」。

儘管豬哥亮曾經一夜賺下七千萬,卻也曾前後因賭欠下十餘億,總是輸多贏少不但敗光了家產、欠下高額巨債,豬哥亮還差點命喪槍下。1988年,剛下午夜秀場的豬哥亮因為還不起賭債被追高利貸的人追殺、槍擊,右胸口留下3個彈孔、肺部重傷、一度昏迷命危,經過全力搶救才撿回一命。

也曾有債主趁著豬哥亮在高雄跑路時,找人到他內湖的住處把家門鎖換了,債主更在裡頭住上一週,藉此手段逼豬哥亮還債;而他的家人也無法容忍被牽連,兄弟姐妹反目、女兒揚言斷絕關係,家人甚至不讓他替祖先掃墓,謝金燕後來也在演唱會上揭發豬哥亮外遇、家暴、負債這一面。

當豬哥亮在事業巔峰上時,因為沉迷賭博毀於一旦,其近四分之一的人生都在逃債跑路,更隱姓埋名長達十多年,儘管兒孫滿堂也無以享天倫之樂,甚至一度嘗試自殺。直至復出後接受媒體訪問,豬哥亮才感歎的表達自己的悔恨,表示「都怪自己當初愛賭博,才會毀了親情、家庭,也因為愛賭,沒好好珍惜每一段的緣分」。他更對孩子直言:「爸爸愛賭博,爸爸錯了!爸爸都跟每一個太太都失掉機會,沒有好好的珍惜,每一個老婆都很棒,生的孩子都很棒,但是我都沒有好好的珍惜,好可惜。」

據許多資深藝人表示,豬哥亮對於金錢沒有什麼概念,能夠復出也是憑藉楊登魁「打兩折」等方式;直至日前他與世長辭,復出這一段時間的收入已將原本六億元債務償還了一半,復出期間也有債主硬闖攝影棚討債,至於剩下的債務是隨著「人亡債滅」,或者債主仍會向其家屬追討,目前尚未可知。

行筆至此,不免讓人嘆息,筆者自中學開始投身反賭場運動,親訪無數「賭災受害家庭」,此類病態性賭徒相關案例,故事難以計數,那些模式與當事人及其家屬所承受的折磨,又是那樣雷同。因為賭博衍生的債務、暴力行為甚至犯罪等社會問題,是每一個賭災受害家庭的日常,只是在天王者如豬哥亮身上,一切更加被放大。

賭博業的本質,不會隨著包裝改變

談到病態性賭徒的情境,豬哥亮的人生便是指標性的例子,儘管不同意見者云豬哥亮所涉及賭博的方式、地點並非為過去中央政府規劃於離島地區開設之賭場或相關類別,卻無以掩飾、改變賭博業的本質,就是投機性的高風險金錢遊戲。這個事實,不會因為美化成「博弈事業」、放進高級酒店的地下廳、換上金碧輝煌的裝潢而有所改變。

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本質不變,則危害不變。何以世界各國賭場都禁止攝影?便是因為無法被世人看見賭害的真相,賭博易染難戒,香港賽馬會、澳門博彩業每年都在增加賭博成癮戒治的預算,許多病態性賭徒最後仍不是鋌而走險,就是自盡了事。

澎湖經過兩次公投,一次比一次更堅決的拒絕賭場,而今國會也展開廢除「博弈條款」《離島建設條例》10-2的修法,但不死心的賭業財團仍企圖在金門「扳回一城」,這些都是台灣反賭場運動重要的戰場。有別於地下賭博,政府開賭做莊會帶來什麼樣的示範,這是我們一直以來的擔憂。

這也是為什麼筆者要在此刻,大家回顧豬哥亮傳奇的一聲時,特別要寫下本文的理由。

反賭場,不要再有下一個豬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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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奕 澎湖 社會 豬哥亮 賭博
2017-05-22 冼義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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