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開始發動「關稅戰爭」,台灣許多紅媒、紅色政論同路人、大老,都視川普不共戴天,有如寇讎,直指川普政府撐不了三個月!美國一定陷入三十年代的經濟大蕭條,八十年來的世界「霸權」要倒了 !
這類預言是否成真?此時你我路人甲乙,現在心中大概會有一把尺,會為他們遺憾,這些紅色巨擘的鐵口論斷,看來有如被洗門風,唾面自乾:美國的道瓊工業指數又回到4萬點,跟著美國搖擺的台灣股市也紅通通地回到2萬點。債市的殖利率,也沒有如紅色人士所宣稱的,衝上天,帶動通膨!
看來美國一時是倒不了,那麼中國會不會跟著不倒 ?這倒是很惹人興趣的議題。兩強相爭,必有一傷;若有人全身而退,那麼另外那個人呢 ?這個疑問很有趣,也很複雜,你們可不能把它「簡單化」!
中國上戰場前,對抗美國的挑釁,有個弱點,就是她的房市不振,爛尾樓太多。中國政府有名官員倒很坦誠的說:中國多蓋了可供30億人居住的房子,乏人問津。三十年來房市是趨動中國經濟發展的大引擎,今日反成發展極大的阻抗。
乏人問津也就罷了,那麼投入的資金,不論私人、地方政方,多數是借來的,一到還本金或付利息時刻,如何應付燃眉之急 ?以債養債,或是宣告破產了事?骨牌效應會衝擊無辜的投資大眾。
另個弱點是中國經濟結構是以外銷為標的。如果廣大的美國市場因「關稅戰爭」而不見了,這些龐大的外銷工廠和堆積的貨品怎麼辦 ?有位中國百姓很利落的說:美國人不買,我們就把貨品賣給其它外國人,美國算啥?外媒觀察到,中美「關稅戰爭」,中國政府首先獲得的最大紅利,就是中國民族主義高漲。但是,經濟發展是不能靠民族主義就夠了!台灣有個大企業家說「民主能當飯吃嗎?」同樣道理「民族主義能常飯吃嗎?」

眼前中國的經濟策略,就是把外銷工業轉換成內銷,開擴14億人的內銷市場,才是正途。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怎麼把「世界的工廠」轉算成服務中國人民的「中國的工廠」?不幸,今日經濟疲軟,人人抱著人民幣和金條不放,誰願意消費購買,特別為美國人(或其它外國人)所設計的產品,中國人會喜歡 ?例如以簡單的冰箱為例,美國人喜歡的未必中國人會喜歡?
所以,有經濟學家就建議不要管中國所陷入的泥沼,可以一了百了,壺底抽薪,找出新的「發展模式」!—— 例如,可以在 AI 產業下功夫,Deep Seek 發展成功,全國振奮,好像從此東風壓倒西風,中國人的才智不容小覻,這才是新的中國發展模式,外加全世界無人可敵的電動汽車產業。
有關AI 產業,許多人都有某類的「迷失」( myth ),以為 AI 就是新的工業革命,有如十八世紀的蒸氣火車取代馬車。事實上,即使沒有近日所謂的「AI革命」,現代的工業已經步入半自動化或全自動化的年代。所謂「AI 革命」只是使自動化更精銳或「聰明」而已。
AI 從業人士,最愛提起的 「Machine Learning 」,以75% 的現有data,訓練 Machine ,建立型模,再以剩下的25% 的data 訓練Machine 的「 Deep Learning 」,back-feeding 到原先型模,再生成( regenerate )新的 AI , 具有預測的功能的新智慧。可惜的,整套程序都要靠統計性的「演算法」,難以逃脫「或然率」的拘限,不像在物理學的「自然」中,雖然是Random processes 的統計系集,仍然會有例如「least action 」的自然律的約束:這些很難在AI 人士的talking 中提起的。
所以中國發展 AI 產業,無足以解決經濟發展的總體性問題,除非AI產業能夠迅速上路,立竿見影,獲利豐碩,多到難以想像,足以改變現時的經濟結構,可以解決經濟上「負債」的燃眉之急。
世說所謂AI的好處,消息面多於實質面,「談天機器人」ChatGPT ,算是目前AI 的最大成就,若和投入其研究的資金相比,到底實質的經濟效益眼前會有多少?所以經濟學上的基本問題還是要從經濟學上的基本開始著手 。總體經濟的位階和某類產業的興榮與否,不可相提並論。莊子的故事:兩隻魚脫離水域甚久,只得「相濡以沫」活命;有善心人士對他們說:我會到東海,運來大批的水救你們,需要時間,你們要有耐心!
看來中美「關稅戰爭」,目前看來美國是撐得住。中國的「債務」,外銷產業所受到的衝擊,內銷市場是否能展開,是否同樣能撐得住?以目前觀察來作論斷還太早。在撐不住前,一定有一段長的「停滯時期」( stagnation )。今日世界大的經濟體組織複雜,互相牽扯,風險互相照顧,加上所謂的「金融工程學」(finance engineering ) 的加持,要倒地不起,實在不容易,這是「大而不倒」的現代另類解釋。停滯時期之後,才會是倒不倒的問題。了解其中貓膩的美國一點也不急,大蟒蛇鎖住猛獸要慢慢地勒緊!
對此,台灣紅色政論家宣稱中國人民吃苦耐勞,長期抗戰,美國人絕不是對手。這羣政論家似乎忘了政治心理學的經驗:政治變動常常不是發生在「共貧」的時候,而是在勞苦大眾嚐到「富裕」的甜味,又被迫要回到「貧窮時代」,才是政治騷動的開始,此時的變亂,連民族主義、愛國情操都難以抵擋 !
作者: 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