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十三年的敘利亞內戰在近日突然發生戲劇性的轉折,土耳其支持的「沙姆解放組織」為首的反抗軍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一舉奪下阿勒坡、哈瑪、荷姆斯,阿塞德政權的軍隊兵敗如山倒,最終反抗軍在毫無遭遇抵抗的情況之下開入首都大馬士革,阿塞德總統則下落不明,據傳已搭機出逃,阿塞德政權就此覆亡。
阿塞德家族自1970年掌權以來,持續五十四年的統治,經歷過數次被以色列擊敗的戰爭,以及2011年「阿拉伯之春」引發敘利亞內戰的挑戰,然而阿塞德家族都挺了過來,甚至在俄國及伊朗的支援之下奪回大部份敘利亞領土,為何這次卻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之內就被反抗軍徹底擊敗?
阿塞德政權快速敗亡的原因不僅是軍事上的,也包括國際跟經濟因素。
首先是軍事因素,土耳其支持的「沙姆解放組織」為首的反抗軍運用土耳其支援的無人機擊敗阿塞德政權的軍隊,影響後者本來已經低落的士氣,再加上伊朗跟俄國都無力派兵支援,特別是作為阿塞德政權目前最大支柱的「真主黨」在稍早和以色列的衝突中遭到重創自身難保,加速阿塞德政權的軍隊的瓦解。
再者是國際因素,原先支持阿塞德政權的伊朗跟俄國分別深陷烏克蘭戰爭跟以色列的衝突,俄軍主力無法大舉增援,伊朗革命衛隊跟衛星組織「真主黨」也不斷被以色列攻擊而遭到削弱,已經不復當年內戰剛爆發時能全力支援的景況;此外,阿塞德政權跟反抗軍背後的靠山土耳其關係持續不睦,甚至抗拒承認土耳其在敘利亞的影響力,是土耳其放手讓反抗軍全面進擊的原因,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日前的演講就暗示了這一點:「阿塞德政權始終無法理解我們邀請他們來會談有關敘利亞未來的價值,而現在土耳其正站在歷史的正確一邊……無論是在政治上或外交上,這都是敘利亞的新現實」。
最後是經濟因素,阿塞德政權在近年來的財政狀況惡化,無法再提供充裕的經費維持軍隊的運作跟收買地方勢力的效忠,造成軍隊跟地方勢力的離心,也讓他們不願再為阿塞德政權賣命。
在阿塞德政權覆亡之後,未來將影響中東局勢的消長,首先是加強土耳其在中東的影響力,土耳其可望透過「沙姆解放組織」為首的反抗軍將敘利亞納入自身勢力範圍,而伊朗失去對敘利亞的控制,是在「哈瑪斯」、「真主黨」被以色列重創之後又一個重大打擊,至於俄國,更是嚴重打擊俄國在中東的影響力,特別是俄國無力支援阿塞德政權的現實讓俄國更難在中東立足。
對西方和以色列而言,阿塞德政權覆亡並非全然正面因素,「沙姆解放組織」為首的敘利亞反抗軍多為伊斯蘭基本教義派,外界擔憂未來敘利亞是否成為另一個「神學士」版本的阿富汗;再者,在背後支持反抗軍的土耳其在反西方、反以色列的艾爾多安執政之下,敘利亞的變局是否鼓舞艾爾多安把勢力深入伊拉克、波斯灣國家,實現他重建鄂圖曼帝國的地緣政治野心,進一步挑戰西方和以色列,是一個不容輕視的發展。
阿塞德政權的覆亡不僅是畫下敘利亞內戰的句點,同時也改變中東局勢,這場蝴蝶效應值得台灣在內的國際社會密切關注。
作者:局外人